戴春泥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说还不是一样,又何必让我说。”施手信道:“不从你嘴里亲口说出,旁人怎肯相信,况且你的丑事,我也是难以启齿。”戴春泥见他如此虚伪,又冷笑道:“我哪里有你讲的动听,我都忘了。”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施手信一怒,本来他以李幽若的性命相要胁,让戴春泥不得不唯命是从,如今见他这般模样,只怕为当帮主,连儿女私情也不顾了,心中还真有些紧张,忽生一计,道:“把场中间的黄土被我挖出,先用皮鞭抽他皮肉,再用小刀割他筋骨,给我扔到山下去。”   有三人应和一声,拿起一个布袋装满泥土,向山后背去。群丐只觉莫名奇妙,不知他讲些什么,而戴春泥却是心中一栗,他知道施手信所指的是中黄土护法,想起他刚才所讲的话,似乎眼前就出现了李幽若受酷刑时的惨叫表情,忍不住大叫:“不要!”这一声来得突兀之极,好似半夜被噩梦惊醒,众人都是一惊,施手信微微一喜,脸上却全没表情,走近身去道:“不要什么?是你不要说,还是你不要我说,要你自己来说?”   戴春泥又好似走了神一样,愣了大半天,才道:“我……我自己来说!”群丐见他在香山大会之上时能言会道,威风凛凛,如今好似丧家之犬,眼神迷离,不知在怕些什么,还真以为一切都是他所做的,顿时怒气相向。   戴春泥看了看众人,想讲又不敢讲,忽看施手信威胁的眼神,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,心想:“我死则死矣,亏幽妹不嫌我出生低微,肯跟我在一起,我怎么能让她受到危险?”想到这里,顿时将自己的性命抛之脑后,凛然道:“我戴春泥无德无能,实不可担任丐帮重任,况且我在香山上说过,要找到害向前帮主之人,找出打狗棒丢失的原因,只可怜我无能,这一切事情都不能办到,实是有愧与大家,再无面目做帮主之位,还请兄弟们另推贤能。”   群丐见他如此举丧,大失帮主威名,有些人看不过,出言辱骂,计长老道:“帮主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和三位长老兄弟同推你为帮主,你也是众望所归,如今你却太令我失望了。”吕洞宾看了戴春泥一眼,见他虽然言语懦弱,眼神却似乎要喷出火来,瞪着施手信,却又好似有什么顾忌,知道施手信手段的厉害,见他连戴春泥都能控制,心中只觉佩服,更是不敢对他小看。   戴春泥答道:“春泥不过只是个小沙弥,从师叔那里学的一点功夫,本来就没有什么大本事,恐怕有负计长老和众兄弟所托。”群丐听他讲出这些话来,当真觉他是扶不起的阿斗,大是气愤,但只觉帮主今日跟平时所见好似判若两人,前几天众人还在回雁峰听他指挥抵抗红巾教,当时他有勇有谋,身先士足,一人独战陈十四,朱言等四将,那是何等威风,又乞像今天这般无能,都是大惑不解。   计长老见帮主讲话很是吃力,连坐都不能坐直,只躺在地上,心想:“莫非帮主也中了毒,内力尽失,以至受人要胁,那人定是施手信。若是这样,他可以说出害他之人,何必受人摆布。对了,帮主只不过是权宜之计,他见我们也都中了毒,就算说了出来,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施手信,只有白费性命,所以假装驱服,在等待时机。”想到这里,看了帮主一眼,想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一些什么。   戴春泥陡一看到计长老的眼神直直的逼视着自己,好似在问自己事情,转头一看,施手信也一样看着自己,哪敢稍有举动,只转头不理。这样一来,计长老就更是明确了。心中恨道:“施手信当真狠毒,寿阮两位长老定是不满代帮主所为,以至附会这种小人,可庄长老怎么也会同流合污,真是搞不清楚。”于是道:“戴春泥不肯做我们帮主,领我群丐,我们难道会强人所难不成,若是传扬出去,说我们丐帮硬逼一个少林寺的小沙弥为帮主,那么我们丐帮脸面何存,况且少林寺乞不是比我们丐帮更加有威望。”   第255章   施手信听他以姓名直称戴春泥,还以为他是从了自己,心中别说有多高兴了,只要计长老也推自己为帮主,到时丐帮还有谁阻挡的了,只大喜道:“计长老说得没错,这个小沙弥根本不佩做我们帮主,手信不才,也是师父遗言要我继承,众兄弟却在他老人家尸骨未寒的时候,博他遗命,另立他人,真是令他老人家心寒,施某不才,愿意领导丐帮,不知各位有何异言?”   施手信实是难以服众,众人对他的话也不放在耳中,反而听了计长老的话,争议各半,有的人连连头,有的人却在说:“就算戴帮主不再做我们帮主,也不能让那姓施的小子继立。”施手信听了,怒火中烧,恨不得将那多舌之人杀死,但眼见事还没成,若是胡乱杀害帮中兄弟,那更不能使他们信服了,所以只忍下气来。对计长老道:“计长老觉得如何?”   计长老沉思片刻,忽向庄长老看了一眼,道:“庄长老一向在本帮甚有威望,大家不如听他指示。”群丐轰然称是。庄长老左顾右盼,想了一会儿,道:“继立帮主大事,不急在一时,如今我们在望佛台招开帮众大会,是要声讨戴春泥。”   群丐一惊,庄长老也会对戴春泥恨之入骨,计长老道: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庄长老道:“庄某一向对本帮忠心耿耿,虽说无功,但也无过。随向故帮主出生入死,不敢有违,乞知戴春泥误信奸人,说庄某有反叛本帮之心,天地良心,士可杀怎可辱,庄某差点都枉死在他的手里。”直指戴春泥,言辞锐利。戴春泥不知为何而说,但想一定又是施手信的计谋,如今不管怎么样,但教他们说什么,自己无不承认就是,担心李幽若,也就没全听他们讲些什么。   群丐纷纷相问,不庄长老遂把戴春泥不分清红皂白,误信人言,派人私自处置自己,若不是寿阮两位长老相救,已枉死之事说了,说得在情在理,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。群丐一向知道庄长老为人稳重,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之上,也不可能使他污害一人,谁又知其中事情纷繁复杂,哪里是这么简单,连庄长老自己都被蒙在骨里,更何况计长老等人了。听了庄长老的话,纷纷相问戴春泥,可戴春泥就好似走了神一样,全神听到,群丐还以为他已经默认了。   就在这个时候,忽有两人跃到人群之中,齐声道:“庄长老,你受人蒙弊,恐怕连你自己都还不知情。”这声音随着两个人影的靠近同时传来,众人无不觉得错噩,转头看时,只见说话的两人是蓝采和和谷生烟二人。群丐都身中巨毒,不知那下毒之人是谁,可谓是危险之极,突见两人腾空而至,显然武功并未全失,不由的大喜开来,纷纷叫道:“蓝大仙,谷舵主,你们两人来的真是时候。”而吕洞宾更是大惊:“他们怎么还活着,又怎么会在这里,这么说色无戒那小子也来了。”想到他们没死,感觉自己的性命已经去了一半,吓得不行,四处一看,除了蓝谷二人突如其来外,更没别人,色无戒更是影踪不见,不知耍什么阴谋,心中忐忑不安,额头微微渗出冷汗。忽然间与施手信的眼神一接触,见他也和自己一样错噩,想必和自己的想法一般。   蓝采和报拳向铁拐李等人道:“我们二人已来了多时,你们所讲的话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,这当中有一个很大的阴谋,大家千万别中计。”众人听了,惊喜之余转为担忧,计长老道:“什么阴谋?莫非跟害我们的人有关?”谷舵主道:“这个人想害的不仅仅是我们,而是整个丐帮。”   此言一出,众人哗然,现场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,寿阮长老见两人突然出现,扰乱已定之势,不由的大气,他们不敢喝责蓝采和,见谷生烟危言耸听,齐声骂道:“谷舵主,没有真凭实据,你可不许胡说。”谷生烟微一揖身,也觉刚才由于冲动出口失了分寸,忙道:“谷某不敢,只不过……”阮长老怒目道:“只不过什么?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看我如何处置你。”   谷生烟被这一吓,便讲不出话来,他不是害怕,而是那所谓的“愚忠”如今丐帮四长老,三坛护法,八仙中的四人都在当场,如何有自己一个舵主讲话的余地。蓝采和一见,道:“阮长老跟自己兄弟这么厉言做甚?莫非心中有鬼?”众人听蓝采和这一句话直指阮长老,也是不解,都望着他。   阮长老眼见众人目光聚在自己身上,当即怒不可遏,道:“蓝大仙,我敬你是丐帮前辈,讲话可得凭良心,我怎么做鬼心虚了?”庄长老见两人都是针锋相对,只怕一语不和,便即动起身来,忙上前道:“蓝大仙刚才说庄某受人蒙弊,此话怎讲?”言语是请教的口气。   施手信哪知道自己跟吕洞宾所讲的话,都让躲在屋顶的色无戒听得一清二楚,只以为自己的行为密不透风,不过凡是做亏心事之人,免不了会心虚,只怕蓝采和当真洞悉一切,忙向寿阮两位长老使了一个眼色,寿阮二人随即会意,寿长老道:“庄长老,千别不可听人挑拔,何必理他,我们先立帮主才是要事?”庄长老瞪了他一眼,道:“蓝大仙乞是外人不成?”转头对蓝大仙道:“愿听指教?”寿长老心中有气:“你和我同是长老,你凭什么教训我?”暗自咒骂,却不说出来。   蓝采和一见,笑道:“庄长老刚才的话乃是正直之话,言之有理,可有人以为你偏袒于我,恐怕正在心中骂你呢?”寿长老见被人看透心事,嘴上却不肯承认,道:“蓝大仙别指桑骂槐,寿某行得正坐得稳,还怕你说不成,你知道什么,尽管说出来,寿某绝不阻拦。”施手信见寿长老中了蓝采和的激将法,不由的愤愤不平,怕他讲出真想,庄长老倒戈相向,虽有寿阮二人,却不足恃,一时心急,看到倒在地上的戴春泥,接过身边一人手中的钢刀便向他砍去,同时说道:“师父被你所害,你骗得了别人,可骗不了我,我要替师父报仇!”   众人原本只顾着蓝采和能讲出什么事情来,哪里注意到施手信,忽听他讲话,又见他挥刀向戴春泥砍去,戴春泥身不能动,眼见钢刀落下,只有闭目待死,众人无不惊呼出来:“施手信,你要干什么?”庄长老道:“手下留情,不要杀害他性命!”可此事实在太过突兀,众人眼睛虽瞧见,却已经无法阻拦,只以为戴春泥死定了,就在这时,忽听一个弟子大喊道:“大家看那是什么?”众人转头一看,只见一个白女少女从西边纵身飞了过来,就在千均一发之际,一掌击在施手信的腰间,众人惊呼声中,施手信身体斜飞出去,倒入人群之中,只觉全身酸麻,下半身竟不能动,喉头生有甜意,吐出一口血来。   那白衣少女一掌击飞施手信,不知为何,自己也倒在地上,摔在戴春泥身边,戴春泥死里逃生,一见救自己的人,不由的喜出望外,道:“幽妹。”原来那白女少女正是中黄土护法李幽若。内力未失之人无不聚拢过来,见李幽若全身软弱,明显也已中毒,却不知她哪来的内力,能半空飞至,又将施手信打飞。众人齐问: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李幽若也是一惊没有回神,重又和戴春泥相见,心中不知有多激动,竟不顾众人问些什么,扑到他的怀中,好似小女孩撒娇一样,竟哭了出来。戴春泥一直担心她的安危,见他安然无恙,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,只恨身体被牛绳绑住,不能将她抱在怀中。   蓝谷二人本来在旁看着眼前的动静,也不知色无戒何时离去,见众人被施手信玩弄于手掌之中,实是忍不住不出来,此时互相一望,都想到了色无戒。原先色无戒想可能施手信把戴春泥和李幽若一起藏在附近,所以绕到山后去找。果见山后守着数十队乞丐,都是七人一队,分守各个要塞。心想所猜不错,跃上一株极大的棕树,周遭的情势便瞧的一清二楚,只见四队乞丐分站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围成一个圈子,圈内又有两队十四个乞丐分站南北,就在南北圈中,有七人守在一个守洞口,想必人便藏在里面。   色无戒腾空跃至圈中,不停留片刻,便向洞里跑去。有两队乞丐吃了一惊,万没想到有人竟会从天而降,只大吃了一惊,还没包拢过来,色无戒已跃到洞口。洞口七个乞丐持铁兵器攻上,两人击他小腿,两人击他腰部,色无戒两腿夹住一把钢刀用力一扭,那钢刀立时断折,将另一人的兵器踩在地上,双手齐伸,已将攻击腰部的两人的手臂抓住,那两人向前挣不进,向回拉不能,互望一眼,大是吃惊,色无戒使出擒拿手,两人的手腕顿时脱臼,摔倒在了地上。   第256章   其他三人早已绕到背后准备暗施偷袭,色无戒只当不见,踢飞眼前一人,便向洞里跑了进去。刚进洞来,便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:“是你,快救我出去,他们要害代帮主。”正是李幽若。李幽若在香山大会上见过色无戒,曾蒙他相助,心中也是感激,倒不像夜闻君对他那么冷淡。   色无戒见她全身也被牛筋绑着,使出金龙手将其拉断,左手扶住她的腰间,道:“我们走!”一感觉到李幽若的身边,便觉柔软不已,险些身不能主,但随即想:“他已是春泥的心上人,我乞能对她有非份之想?”色无戒虽然喜欢李幽若,但对小沙弥戴春泥的喜爱更为过之,知道朋友妻不可欺,此时虽报着她的腰,也没有那不良的思想了。   刚欲出洞,南北十四个乞丐已经冲了进来,洞口并不宽,十四人不能同时抢进,色无戒守在洞口,将抢在先头的两人打倒,左手连抓连掷,右腿踢飞一人,眼见洞口一根粗滕条缠绕而上,抓住滕条的一端用力一拉,一条长约丈许的滕条竟被拉断。   有三个乞丐分从三面攻到,色无戒挥滕条一甩,已将三人手中的木棍缠住,用力一拉,三根木棍脱手而去,正好打在迎面追来的三个乞丐身上,那三人应声而倒,胸口巨痛难当,竟是站不起来。李幽若担心戴春泥,只道:“不要跟这些人纠缠,快带我到代帮主那里去。”色无戒也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,听李幽若这么一说,顿时手中一紧,协着她快速向前跑去,虽多了一人,可速度丝毫未减,似乎都要在草上飞了起来,片刻将那些乞丐甩在了身边。   外围的二十八个许乞丐根本不知色无戒何时进洞救出李幽若,如今见到他两人,不由的大吃了一惊,一人忙道:“你是何人,快放下……唉哟……”倒在了地上,色无戒滕条击在他的面部。身边呼呼声响,七八根木棍从各面打来,色无戒忽然跃高,将木棍全部踩在脚下,群丐便觉手上一重,齐声吆喝,用力向他甩去,想将色无戒摔倒,色无戒顺势跃起,落在乞丐右侧,群丐刚一转身,色无戒早已经挥滕条下击,将众人腰缠住,用力一拉,群丐纷纷叫喊倒地,你推我挤,竟是站不起来,滚来滚去,好生狼狈。   色无戒故意在李幽若面前卖弄武功,见到这里,也觉自己的动作潇洒不已,微微一笑。李幽若却只担心戴春泥,全没将眼前的打斗放在心上,也没注意色无戒的一举一动。   色无戒打倒群丐,抱着李幽若来到望佛台几丈远的地方,众人大乱中,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,眼见施手信挥刀击向戴春泥,着实吃了一惊,李幽若吓得大声叫出,可怜没有力气,声不能传远,却听色无戒陡然在耳边道:“挥掌打他腰间穴道。”同时身体便飞了起来。   李幽若虽知自己武功全失,但听了色无戒的话,也伸出掌来,施手信一击即倒,她也不去想自己哪来的力气,一见到戴春泥,顿时激动的流出泪来。原来色无戒跟她说话之时,暗运一口气传到她的掌上,所以李幽若打倒施手信,全身依然软弱无力,也幸如此,施手信才能保住性命。色无戒却在众人向己处望来以前,便已躲在了树后,不到万不得已,他始终不肯露面。   众人陡然见到李幽若腾空飞至,将施手信打飞,又好似已经失去了武功,都是奇怪不已。似乎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。施手信软倒在地,由两个乞丐扶起,见众人没有注意到自己,也乐得高兴,本以为就可以就此遮掩,乞知庄长老却道:“施贤侄为何刚才要出手杀人?何以又说他杀害向故帮主?”群丐回过神来,都望着施手信。施手信见不可隐瞒,只有硬撑到底道:“手信多方察探,杀害师父的正是这个小沙弥。”群丐大动,倒有一半以上的人不相信。李幽若虽不知戴春泥在己来之前说过什么,但听众人都不直称他为帮主,想必他为了顾念自己的性命,只能听施手信的话,便道:“大家千万别听他胡说,代帮主是被他要胁,刚才无论讲了什么,都是施手信一人所为。”   群丐转头看着施手信,眼神中似在询问。施手信心中直打鼓,如今已经骑虎难下,不得不行,道:“这小沙弥若不是做了亏心,又如何会听我摆布,李护法爱慕这小沙弥,自然帮他说话,大家也别听她胡说。”群丐越觉糊涂,眼见两人各持一词,不知该听谁的才是。   庄长老对向故帮主非常敬重,听了施手信刚才的话,怎能不问个清楚,道:“其他先别说,你就说有什么证据证明向故帮主是被他所害?”施手信心中打鼓,脸色却不改变,想起双腿不能动弹,腰部还是巨痛,便是怒火中烧,道:“这小沙弥醉后吐真言,是他亲口所说。”施手信每说一句,李幽若都责他胡说,而戴春泥却始终不发一言。   庄长老见了,走到戴春泥身边,道:“庄某请教,他刚才所讲的话是否属实?”戴春泥本来只想自己一死,换得李幽若的性命,如今见到李幽若的样子,只觉自己想错了,若自己死了,她又如何会偷生于世,要活一起活,要死何必不一起死呢?想到这里,只将生死抛之脑后,和李幽若相互一望,竟没注意庄长老问些什么,庄长老又再问了一句,戴春泥才道:“我不承认,但我也没有证明能证明我的清白,你们要怎么就随便吧。”   这句话既没承认,也没否认,群丐都不知该如何决定,施手信哈哈一笑,道:“做贼心虚,他自然不会承认,我难道会污陷他不成,他又何以不反抗,此意明显之极。”寿阮两位长老也是齐声应和。庄长老却还是不相信,忽听蓝采和道:“施手信,向故帮主到底是被谁所害,恐怕未如你所说,不过你毒害帮中兄弟一事,却是证据确凿,你抵赖也没有用。”   施手信哪肯承认,道:“你有什么证据?光凭胡说谁不会?我还说是你下的毒呢?”蓝采和一愣,知道此人要使无赖,如今不知色无戒去了哪里,若说是他人相告,别人自然会让他叫那人出来,到时恐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只顾跟他争论杀害张果老等人的罪名,倒让施手信得了便宜,他对色无戒几乎比自己还要信任,怎会不相信他的话,只道:“是我自己亲耳听到!”群丐大哗,谷生烟知道蓝采和的想法,也应和道:“不错,这事我也清楚,蓝大仙所言非虚。”   施手信大惊:“他如何会亲耳听到,莫非我跟吕洞宾讲话的时候,他就在附近,不可能,当时只有夜闻君一人在门外,哪里还有他人,若是夜闻君告诉他的,他如何又说是自己亲耳听到的呢?”一时惊魂未定,脸色顿变,庄长老注意着他的一言一行,见他如此表情,心中也大是怀疑,忙问蓝大仙道:“此话当真?”蓝采和道:“当然当真,我亲耳听到亲口从施手信嘴里说出,我跟他无冤无仇,怎能害他?”施手信无言以对,料想蓝采和定是不知躲在哪里听去,一时语塞,眼见群丐瞪视着自己,似乎要把自己吃了一样,顿时想起吕洞宾来,如今群丐围在自己身前,倒是看不到他身在何处,只乱喊道:“洞宾兄,事情败露了,他们要伤我性命,你快逃吧。”   群丐一怔,施手信双腿受伤,知必逃不了,一时间四处找寻起吕洞宾来,却哪里有他影子,便有一人道:“他肯定是跑了。”铁拐等人都是中毒内功全失,如今见吕洞宾突然消失,想必畏罪而逃。施手信又哈哈大笑道:“吕兄当真好聪明,兄弟一死不足惜,你逃了我就放心了。”   铁拐人不信,大声喝骂施手信,而庄长老却下令四处搜索,忽听四面有人大叫:“吕洞宾在这里。”庄长老一听,顿时赶到过去,只见吕洞宾站在地上不动,只道:“吕大仙,你好俊的身手,毒药竟毒不了你,我们有事相问,你怎么可以就走了。”却见吕洞宾即不说话也不动弹,不知他搞什么,反而心中一惊,待群丐纷纷拥集,将他团团围住,才走上前去道:“你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,此事关系重大,恕庄某要对你无礼了。”他也知道吕洞宾武功的厉害,自己万不是敌手,所以一出手便抓向吕洞宾要害,却听唉哟一声,吕洞宾全身并没有反抗,要穴一被自己所抓,顿时软倒在地上,原来早已被人点了穴道。   庄长老不知如何会如此,但这个时候也没功夫去想,只将吕洞宾押回了望佛台。树后露出一人,正是色无戒,他见吕洞宾逃走,若让他逃走,不知何时才能再将他抓住,没有吕洞宾,丐帮依然会污陷自己为杀人凶手,所以突然出手。   第257章   吕洞宾早已经吓得三魂六魄少了一半,边逃边不时的往回看,只怕别人追来,色无戒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眼前,连点自己三处穴道,身便不能动弹,连他面目也未看清楚,心中着实七上八下,只到庄长老追上,已不能反抗。   铁拐李等人见吕洞宾步履如飞,料知他并未中毒,更是怀疑,便道:“洞宾,当真是你所做?”吕洞宾见到蓝采和和谷生烟,料知不能隐瞒,脸色已变,只耐讲不出话来,蓝采和一见,上前解开了他的身上各处穴道。吕洞宾跪在地上,道:“洞宾一时糊涂,愧对各位兄弟,要怎么处置我,任凭发落。”群丐大动,不相信也不行,见他诚心愧过,也不知该如何对付他。   庄长老知道自己不能处置吕洞宾,只问执法计长老。计长老不敢独自决定,转头看了看铁拐李等人,铁拐李也一时决定不下来。计长老道:“吕大仙下毒害我们,若是至命毒药,我们哪有命在,如今真想大白,依照帮规该当处死。”铁拐李、汉钟离、何仙姑,以及蓝采和都是一惊,必竟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,心里哪里舍得,想要出言求饶,却哪里说得过去。   吕洞宾心中也害怕一死,但吓得竟不知要干些什么。计长老又询问庄长老的意思,庄长老道:“先问吕大仙自己有何话说,是不是有苦衷。”吕洞宾还没回答,忽听远处一人道:“宾哥哥有苦衷,一切都是施手信逼他的。”群丐一听此言,不由的转头一看,只见夜闻君匆匆的跑了过来,走到吕洞宾身边。   吕洞宾陡一见到劳她,还真吃了一惊,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……在这。”夜闻君也不说明,虽他那样对自己,也没有怪他。他随色无戒等人上望佛台,一直躲在附近,心里想的只是吕洞宾一人,别人都不放在眼中,如今见他有危险,只挺身出来相救,他虽恨吕洞宾杀死张果老,又恨吕洞宾竟听要胁,下毒害丐帮兄弟,但在他身上种下的情根如何能除去,他不想吕洞宾是罪有应得,反而想尽一切办法替他开脱,这就是所谓的一已之私了。   夜闻君道:“宾哥哥,你受委屈,这一切都是施手信逼你做的,你为何不说出来。”吕洞宾以为他要讲施手信以杀死张果老等人之事逼自己,忙叫道:“不要说,不要说,我求求你不要说。”施手信此时见夜闻君出现,也是奇怪,如今知道无论她说什么,吕洞宾都逃不了干系,心里反而高兴许多,盼望她把吕洞宾的丑事都说了出来,免得自己开口。   却听夜闻君道:“施手信以我性命逼宾哥这么做,宾哥哥无耐之下受他要胁,他这一切都是为了我,若是处置,请也将我一起处死。”此言一出,吕洞宾和施手信都是吃了一惊,吕洞宾已知夜闻君爱自己之心,忍不住望着她,看着她深情的眼神,忍不住道:“君妹……”夜闻君也望着道:“宾哥哥……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。”两人深情相望,情意绵绵。   色无戒早已趋人不注意到了人群之中,听了夜闻君的话,不由的心想:“这当真是情爱在做怪,情到底是什么,为什么连夜闻君这样的人也会因情而撒谎,因情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。”想来想去,又如何想得通。   夜闻君这么一说,吕洞宾刚才连叫她不要讲,反而显得有情有义,群丐不免觉得感动。吕洞宾见有了起色,忙道:“君妹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要,我怎能看着她有危险,如今她安然无恙,我已心满意足,要杀要剐,悉听君便,吕洞宾但求能饶君妹一命便心满意足。”夜闻君无罪,群丐根本不会为难她,但吕洞宾这话实在让人感动,群丐之中,戴春泥和李幽若最是情意绵绵,听了吕洞宾的话,都想吕洞宾为爱如此,当真难能可贵,纷纷替他求起情来。   计长老犹豫,对铁拐李道:“吕大仙是八仙中人,实是不受帮规约束,一切都听李大仙指示,庄长老以为如何?”庄长老叹道:“你们也曾年轻,试问若这事发生在我们身上,我们又如何决择,有人不爱江山偏爱美人,吕大仙也是凡人,可以原谅,况且没有人因为此事丧命,也算是庆幸,以庄某之见,倒不如饶他一命如何?”   计长老相问铁拐李,铁拐李虽然也盼饶吕洞宾性命,但他如何能开口,听庄长老这么一说,只松了一口气,群丐也纷纷称是。施手信气极,本来以为吕洞宾会做替死鬼,没想到事情坏在夜闻君手里,不由的道:“大家千万别被吕洞宾骗了,他人面兽心,实是个奸诈小人。”   群丐一听,以为施手信一定要拉吕洞宾下水,都反口相责,纷纷骂出,施手信也急了,忙道:“我所讲的话千真万确,我有证据,我有证据……”急切间连连讲着“我有证据”,却不知下面如何讲下去。吕洞宾知道施手信要将自己杀害张果老之事抖露出来,吓得直冒冷汗。夜闻君一见他的表情,便已知晓,心道:“千别不能让他说了出来。”眼见群丐或议论或责骂,场上混乱之极,忽然抢过旁边一人手中的钢刀,便向施手信砍去,口中说着:“你想害宾哥哥,乞能饶你。”语声刚尽,刀已离施手信的脖子只余几寸,施手信吓得大叫:“快救我,快救我,他要杀人灭口。”   刚才施手信一心想杀戴春泥,如今夜闻君又一心杀他,目的都是一般,正所谓一报还一报,报应如此不爽啊。群丐大嚷道:“先别杀他,让他先讲清楚?”“快阻止夜护法,施手信罪大恶极,应该计长老执刀,帮规处置。”可群丐只顾你吵我嚷,却没行动开来,眼见施手信性命危矣,忽有一人跃到施手信跟前,以掌击夜闻君手腕,替他挡了开去。   夜闻君搂身再上,那人左手反转勾拿,右手顺着她的手臂将刀夺下,速度快速之极,夜闻君见眼前之人武功高强,也着实吃了一惊,还没顾及看眼前之人的长相,一根绸带已经卷了出来,击向他的腰间,那人左手去接绸带,绕手臂回拉,两人僵持,众人才看得清楚,蓝采和见到那人,大喜的叫着:“色大哥,走到了他的身边。”原来那个出手救施手信之人就是色无戒。   他本来极不想现身,眼见夜闻君被情爱冲昏了头脑,为了替吕洞宾隐瞒真想,不惜替他杀人灭口。想若是施手信一死,夜闻君又不肯指认吕洞宾,那么自己的冤屈就永远无法洗脱,所以不得不出手相救。色无戒一现身,果然引得众人大乱,各人各有各的表情神态。   施手信本以为自己已死,却在千均一发际得人相助,说不出的感激,但见那人是色无戒时,也是大出意料之外,本来以为他已被自己沿途布下的天罗地网丢失了性命,就算有幸逃脱,恐怕也不能这么快上望佛台来阻自己大事,可没想到他却救了自己性命,嘴里想道谢,可却讲不出来。   吕洞宾本来专心待死,也没去想要不要反抗,突然看到色无戒,顿时想起了自己杀死张果老之死,如今想起,余悸未除,看着周身都是丐帮的人,若让他们知道真像,自己不知会如何而死?他本来并不怕死,但想到死后声名倒地,还要被人唾骂,不免惹动心肠,想要将事情瞒过去。   谷生烟走到色无戒身边,道:“色兄弟,幸亏你来的及时,不然施手信一死,恐怕就死无对证了。”色无戒向他点了点头,看着夜闻君道:“夜护法,儿女私情与结拜之义,塾轻塾重,你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吗?”夜闻君哪里理会,只道:“用不着你来教训我,还不松手。”   色无戒道:“要我放手又有何难,要杀施手信也可以,只不过不是现在?”夜闻君道:“不是现在,又是什么时候?”色无戒道:“等到他把事情的真想讲完,还我一个清白。”施手信回过神来,也知色无戒救自己的理会,如今左右都是个死,巴不得色无戒维护自己,而自己替他指证吕洞宾,见蓝采和和谷生烟跟他关系非凡,忙牵住两人的手对色无戒道:“少侠说得不错,只有我能证明你的清白,你千万不能让她杀了我,不然你也一样要陪着我去死。”蓝采和见他近身,只一伸手一推,施手信脚下受伤,如今虽好了大半,可还是站立不住,谷生烟将他扶住,也怕他被人偷袭暗算。施手信呵呵而笑道:“谷舵主,还是你好,你和少侠都是有情有义之人,千万要保我安全。”   第258章   夜闻君怒不可遏,道:“我偏要这个时候杀他?”运劲到绸带,用力回夺,色无戒手臂绕了几圈,一股阴劲从绸带上传了过去,想迫使她松手。夜闻君突觉右手臂一麻,大喝一声,左手又抖出一根绸带,击他太阳穴。色无戒依法欲夺,绸带突然调转方向,分打他胸口膻中穴,鼻头迎香穴,来势之速,着实惊人,色无戒守一不得守二,只得松掉绸带,一手挡膻中穴,一手挡迎香穴,夜闻君招式却已陡变,一双绸带翻转,时尔绵绵不绝,时尔坚硬如铁,勾打缠绕,柔劲钢劲交替使出,色无戒见招拆招,虽应付自如,但一双绸带就好似夜闻君手臂的延长,想要近她身体也没那么容。有时想抓住绸带,夜闻君必挥另一根绸带击打他手掌,迫使他收手,双带此长彼短,此短彼长,伸缩自如,只听得绸带夹着呼呼的声音,都击向色无戒要害部位。   施手信倚色无戒为恃,见他左支右节,总觉得不是敌手,吓得不行,只道:“少侠,你可千万不能输,你想证明清白,得先赢了护法才行。”色无戒手下处处留情,只是不想伤了夜闻君,听施手信这么一说,也觉甚是有理,手上突然加劲,左手抚向绸带,夜闻君挥右手来援,一双绸带将他夹在中心。色无戒双手交叉,各抓住一根绸带来回一拉,两条绸带便交织在一起,夜闻君一惊,身体翻转,想要将绸带解开,可每翻转一下,色无戒也便双手互换,两条绸带不但没有解开,反而越缠越紧,到后来已并为一条,色无戒交于右手,右手连挥,将绸带尽数缠在手臂之上,每缠一圈,离夜闻君便近了一步,片刻之间已近夜闻君的身边。   夜闻君一惊回神,右手挥掌打出。色无戒左手翻转迎了上去,手上使得阴劲,将夜闻君的掌力化为乌有,两人都不至受伤。斜里剑光闪动,吕洞宾挥剑砍向色无戒手臂,色无戒急忙缩手,右手迎上剑去,手起剑下,将绸带砍为两断,夜闻君本来用力拉着绸带,绸带一断,身体只往后倒,吕洞宾左手一扶她腰间,道:“君妹,你没事吧?”夜闻君见到他出手相救,心中高兴,但想色无戒未死,自己便不得安心,只道:“宾哥哥,我们合力夹攻与他。”吕洞宾连连点头,心想:“君妹对我有情有义,此生我怎能负她?”   施手信见了,在旁高喊:“吕洞宾做贼心虚,想要杀人灭口……”群丐一听,顿时大动。庄长老听得糊涂,上前拦住吕夜二人,道:“吕大仙,夜护法,听庄某一言暂停罢斗。”吕洞宾见场上众人除庄长老外,其余人都中毒不至为患,若公然与庄长老为敌,恐怕别说杀色无戒,就算丐帮的人也对付不了,只是一愣。   在夜闻君与色无答戒打斗的时候,计长老等人早已经认出了色无戒来,情绪一时急躁起来。汉钟离与色无戒结拜为兄弟,只是此后并未谋面,得悉他杀死张果老等人,便即怒发冲冠,喝道:“色无戒,你还敢来望佛台,我要问你,你为何要杀死张果老、韩湘子他们?”群丐一怔,顿时鼓躁起来。   庄长老不知其中原由,听他这么一说,也大是吃惊。色无戒面对众人责骂,不知如何开口,却听蓝采和道:“大家别听信奸人之言,色大哥大仁大义,怎会杀害果老他们,此间是别人的阴谋。”群丐见蓝采和替色无戒讲话,也都摸不透到底是何原因,汉钟离道:“采和,你何以帮他讲话,难道果老等人的仇不报了。”   蓝采和说不出的激动,表情也涨得通红,只道:“仇一定要报,不过我相信不是色大哥所为,而是另有别人。”瞪了一眼吕洞宾,吕洞宾假装不理,心中却道:“蓝采和啊蓝采和,你既然相信那臭小子,也不想信我?”不免有气,但想事实就是如此,自然不会跟他说辨,免得越说越丑。   汉钟离道:“你如何知道不是他做的?吕老弟亲眼所见,亲口所说,你替这小子狡辩,就是不相信自家兄弟的话了,况且这小子绝功高强,除了他之外,世上还有谁能把果老、潇子他们杀死?”蓝采和起初虽相信色无戒的话,但也不至于怀疑吕洞宾,心中很是为难,但知道吕洞宾竟会对帮中兄弟下毒,此事可为,他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,心中一狠,道:“吕洞宾能对你们下毒,也自然会对张果老等人下毒手,这有什么奇怪。”   群丐更是大惊,眼见蓝采和身为八仙中人,不但帮色无戒,而且直指八仙之一的吕洞宾,都是不明其意,纷纷议论开来,汉钟离、铁拐李、和计长老等人心中也不免犹豫起来,觉得蓝采和不可能平白无故说吕洞宾的不是,一时间糊涂不已。   吕洞宾一惊,眼见众人的目光很不友善,心中就好似打鼓一般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,别人都不知他笑些什么,只听他道:“虽然这是丑事,但吕某为表清白,不得不跟大家说了。”群丐面面相觑,不知他何以无故发笑。色无戒见蓝采和竭力维护自己,心中说不出的感动,也知吕洞宾诡计多端,但却猜不透他这一笑的用意。   吕洞宾大笑突停,道:“蓝采和虽为男儿之心,却是喜欢男子,他整日和色无戒这臭小子在一起,不为别的,只是因为喜欢他,恐怕两人早已经不清不白,蓝采和为了儿女私情,替这臭小子说谎污陷于我,也不为奇。”   群丐听了,又是大怔,蓝采和喜男厌女,除了丐帮八仙知晓外,旁人又如何得知,但耳听得吕洞宾这么说,又不得不相信,又是一阵议论。何仙姑见吕洞宾在众人面前拆蓝采和的丑,也是听不过去,道:“洞宾,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知天高地厚,你这么说,让采和如何做人?”铁汉二人也觉有理。   吕洞宾笑道:“蓝采和受人蒙弊,帮助外人指责于我,我若不说他们两人爱昧的关系,乞不承认我是凶手,蓝采和不义在先,不能怪我不仁。”这句话也甚是有理,何仙姑无言以对。蓝采和听了,早已是面红耳赤,看了看色无戒,他本来只是心中默默的喜欢,哪里敢表达出心意,别说色无戒不会接受自己,就算肯接受自己,他又如何会让色无戒甘冒被天下人耻笑之罪,所以一直都没有痴心妄想。   色无戒何尝不知蓝采和的心意,只是为了不想两人尴尬,所以始终相敬如宾,耳听得吕洞宾这么说,当真怒不可遏,谷生烟却抢上一步,道:“吕洞宾,枉你称为丐八仙之一,为保性命,不惜杀害结义兄弟,为求脱罪,不惜拆结义兄弟之伤疤,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,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。”   以谷生烟舵主之职,平时是绝不敢对吕洞宾如此,但他实在忍不下去,讲话也显得中气十足,吕洞宾气得似欲冒出火来,大怒道:“乞有此理,你敢跟我如此说话。”谷生烟也是不懦,道:“我是凭理讲理,有何说不得。”忽听唰的一声,吕洞宾拔剑出鞘向自己直刺过来,正欲挥棍还击,却听色无戒在耳边道:“好好保护施手信,不要让任何人近得他身。”他眼见夜闻君对施手信虎视眈眈,不杀他不足以平愤,对吕洞宾与众人的议论都放在耳中,恐她会对施手信下手。谷生烟点了点头,只见色无戒接过吕洞宾的长剑还了一掌。   吕洞宾长剑回削,道:“臭小子,你三番两次跟我做对,当真以为我会怕了你,今天我就要取你性命。”唰唰两剑击向色无戒胸口要害,色无戒斜里躲避,反手拆招,欲夺他手中长剑,吕洞宾却是回剑削他手臂,使他不能得手。   色无戒见他剑法比之对付三魔之时尤为厉害很多,也觉不能小看,起初都是以险招准备夺他兵器,但好几次差点被他长剑削到,所以不敢掉以轻心,首先守住门护,见隙进招。吕洞宾自称剑法厉害,先是输于公孙剑,又输于红巾教三魔,才知道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此后便一心钻研剑术,他对剑道一门本有独到造诣,短短月余时间,竟将原来剑法之中许多不足之处弥补了,剑法也是突飞猛进。   转眼间拆了数十招,色无戒虽微微有些占了上风,可要一时击败吕洞宾,也是未必。只见两人快速进招,擒拿拆打,无所不至,看得众人眼花缭乱。树顶隐隐的日光,反射着长剑冷冷的白光,树间微湿的轻风,夹带着呼呼的掌声,一双肉掌,一柄长剑,你使招来我拆打,长剑看似要将手掌削下,却也只差分毫,手掌眼见要将长剑夺下,却也失之交臂。招式已过近百招,色无戒迎面一掌向吕洞宾拍去,吕洞宾知他掌力厉害,不敢硬接,身体退了一步,回剑上削,却见色无戒突然收掌向旁抓去,原来夜闻君终于忍不住,挥掌向施手信击去。   第259章   如今施手信的性命和色无戒绑在一起,色无戒又如何会看着他有事,挡在夜闻君面前,左手划一个圆圈,向她打了过去。夜闻君绸带虽失,掌上功夫依然惊人,逼开色无戒一掌,中攻直进,打他胸腹。色无戒对她不免还是手下留情,连退两步,看了她一眼,道:“夜护法,你当真是非不分,只顾自己不顾别人?”   夜闻君一愣,告诫自己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弊,掌下毫不留情,道:“你少废话,我只知道宾哥爱我,我也爱宾哥哥,旁人休想伤他性命。”色无戒不免心酸:“吕洞宾有什么好,我对你的情意,你如何不知。”伤心欲绝之余,掌上竟失了分寸,眼见夜闻君一掌拍来,挥掌出击,夜闻君斜飞出去,只觉胸口巨痛,吐出一口血来。   色无戒回过神来,看了看自己的手掌,不免后悔不已,忙道:“夜护法,我……我……”他本想说并不是故意,又想既已发生,解释又如何,还不如就此承认罢了。吕洞宾眼见夜闻君拼死护着自己,对她疼爱之情也越发加甚,这一掌就好似打在自己身上一样,说不出的愤怒,拔下插在背后的拂尘,守住门户,便欲向色无戒打去。他拂尘上的功夫比之剑法尢有过之而无不及,剑法刚猛,拂尘却能刚柔相济,迫敌之时,往往使敌应接不暇。   色无戒也觉不可掉以轻心,道:“蓝姑娘,借你的宝剑一用。”蓝采和刚答应一声,色无戒早已经持剑在手,就连蓝采和也不知他何时取剑。色无戒一握玄镔铁剑,白氏剑法的一招一式,便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,白居易那种欲醉未醉的神态顿时显现眼前,虚劈一剑,便觉寒光一闪,四周花草似乎也冷不防颤抖了一下,在香山之上,色无戒对剑法可谓一窍不通,三招之下便败在吕洞宾手中,而在回雁峰谷中,吕洞宾见他剑法突飞猛进,剑招诡异离奇,当真不可小看,如今见他持剑,虽未出招,全身已经一个破绽都没有,不由的又惊又怕,握剑的手不免发抖,但想:“这小子就算有再大的奇遇,短短的日子里,又如何能于我十几年的剑术造诣相比。”鼓起用劲,正欲进攻,却听庄长老大声道:“两位暂且停手,我有话说。”   原来就在吕洞宾讲和色无戒激斗的时候,计长老和庄长老等人也在旁边议论,到底是谁的话讲的是真,计长老想他们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,须得问明情由。   吕洞宾只怕施手信为保性命,什么事情都肯说出来,便不听庄长老指挥,道:“这小子存心跟我做对,蓝采和既然也跟他同流合污,叫我如何不气。他不死在我的剑下,我如何能忍下这口气。”蓝采和接道:“吕洞宾,你我兄弟一场,你虽不仁,我本不该在众人面前把你的丑事说出来,但你逼人太甚,我也实属无耐,你扪心自问,事情到底怎样,你心里最是清楚了。恐怕果老等人的魂魄正在四处看着你,看着你如何欺上瞒下,如何还要嫁祸他人。”   吕洞宾自从亲手杀死三个兄弟后,每天夜里都在做噩梦,如今听蓝采和这么一说,顿时吓得不行,转头四顾,果觉树林中阴森恐怕,不觉天旋地转,全身直冒冷汗,不由的自言自语起来:“不,不是我,我知错了,啊,不要追我……”越讲越是离奇,众人即不知他在讲些什么,他也听不清楚别人的议论。   夜闻君见了,上前扶住他的身体,可吕洞宾以为见了鬼了,一把将她推开,夜闻君一推即倒,见到吕洞宾好似疯了一样,竟也无力气站起,泪水直流。群丐见他这个模样,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些,但却始终不肯相信。   庄长老问蓝采和道:“蓝大仙,你刚才所讲的意思,可否原原本本的说个清楚。”蓝采和见吕洞宾这个样子,心中也是不忍,却似乎并没听到庄长老问些什么,只盯着吕洞宾出神。谷生烟却抢先道:“吕洞宾这个模样,大家还有什么可怀疑,那日根本就是他杀死张韩曹三仙,却故意嫁祸色兄弟,如此卑鄙,当真可恨之极。”   必竟还有人不相信吕洞宾竟会杀死结拜兄弟,眼见谷舵主无礼之极,纷纷出言骂出,谷生烟也不免语塞。庄长老看了众人表情,又问道:“你何以得知?”谷生烟吱唔片刻,道:“色兄弟有情有义,为兄弟两肘插刀,谷某能有性命,也是蒙他所救。”庄长老听了,心想:“谷舵主念色无戒救命之恩,所将的话并不能足信。”看着色无戒道:“你自己又如何话说?”色无戒也是看着夜闻君伤心的泪水走神,只到谷生烟提醒,才回过神来,却不知庄长老刚才的问话。   施手信见机不可失,正好趋这个机会,保住自己性命要紧,只道:“我知道一切,也亲眼看到张韩曹三人惨死的情景。”群丐听了,无不急问,施手信心中一喜,脸色苦道:“他们三人当真死的好惨,尤其张果老更是死不瞑目,瞪着一双大眼睛,狠狠的看着杀他之人。”施手信越说越惨,好似张韩曹三人是被折磨至死的一样,不少人听得都哭出声来,惹得群丐都是怒气添膺,纷纷嚷着要替三人报仇,急问施手信凶手到底是谁。   施手信道:“那个凶手,就在望佛台上,而且你我都认识,就在我们面前。”群丐大动,大多知道凶手必是色无戒与吕洞宾两人之中的一个,欲知不知,真是百感焦急。庄长老道:“你快说那人是谁?”施手信却答非所问道:“这件事情我是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的看到,恐怕世上除了我之外,再没有人能做这个证,我若不说,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凶手是谁?”   施手信故布疑阵,却不说结果,群丐之中骂声突起,他也并不在意,只是冷笑。庄长老便即会意,道:“你想要如何?如今欺上瞒下,命人下毒之事,如何逃得了干系,你也知帮规要如何处置。”施手信也知若依帮规,自己恐怕百死不足赎罪,非受执法计长老千刀之苦不可,只道:“我自然知道,但若左右都是个死,我又何必把真想说出来,有张韩曹三大仙,更有这么多人陪我一起死,我施手信真是好大的面子,既然在世间做不成帮主,到了阴间做也是一样。”知道庄长老必求自己,却是信心百倍,一点也不担心。   庄长老乞能不懂,询问了计长老又问了代帮主,当有了决定,道:“好,庄某以性命答应你,只要你拿出解药,解了众兄弟和帮主的毒,即没害死一个兄弟,也就不算有罪。你再告诉我们张韩曹三位大仙的死因,让我们手刃仇人,替他们报仇,使他们得以瞑目。我们就饶你性命,不过你以后不能再留在丐帮。”施手信计谋没有得逞,庄长老也知冤枉了帮主,戴春泥有情有义,自然仍为丐帮帮主。   施手信大喜,他素知道庄长老言出必行,他即以死保证自己性命无忧,就绝不会食言。他夺帮主之位不成,就算丐帮让他留在帮中,他也没那面目,乐得逍遥自在,便道:“一言即出。”使得庄长老自然回答:“驷马难追。”施手信大喜,大大方方的挣脱谷生烟的搀扶,走到正中央,也不怕别人暗算于他,因为他知道,群丐绝不会让他死的。   众人嘎然无声,无不望着施手信,只见他似笑非笑,慢腾腾的道:“我为争夺帮主,四下里到处招人入帮为我所用,无意中看到有人到处留下帮中记号,我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,原来那暗号是夜护法留下,目的都是为了招集帮众对付红巾教。我便偷偷的跟随其后,到了一家客店。”   色无戒一愣,心想:“原来那天他也在客店附近,我真是疏乎。”其实色无戒对施手信印像不深,即使见到了,也未必认得出来,况且当时只顾着夜闻君,哪还留意到不相识之人。只听施手信将张韩曹三人看到暗号来会吕洞宾,谷生烟随后率众而来,与山西四怪相斗,被山西四怪引开等事说了,当真一字不假。   施手信道:“他们武功高强,我自然追赶不上,所以牵了一匹快马,紧追韩湘子而去,到了三堂街,我看到红巾教神出鬼没,弄得丐帮中人手忙脚乱,也便下马步行,一路小心翼翼,只怕被人发现,我躲在一处看着周围情势,见红巾教的人时尔进入一间大宅院又出来,出来又进去,来来回回数次,大是可疑,遂趋他们不注意,躲在旁边宅院东西的一株梧桐树上,顿时将整个宅院的周遭情势瞧的一清二楚,那梧桐枝繁叶茂,我也没有被人发现。”   第260章   色无戒听他侃侃而谈,心想:“原来他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到了梧桐树上,怪不得连我都没有发现他,要是说来,我当时离他恐怕也只有十几丈而已。听他讲吕洞宾如何追着绿衣人进入大院,在墙外偷听被人发现,以至动起手来,最后张韩曹三人相继赶到,又都被打伤,最后吕洞宾为保性命亲手杀死三人等事说了,说的清清楚楚,恍如昨天所见。他早知道这件事情若不是给自己惹来祸端,便是自己的救命符,所以把事情记得清清楚,哪敢遗忘。   群丐听了,怒不可遏,似欲喷出火来,只听施手信又道:“没想到那群魔头那真厉害,我还是被他们发现了,幸好我逃得快了,不然哪有命在。”说到这里,只呼了一口冷气。他却不知,若不是郑魔王将色无戒当成是他,他哪能从三魔手中逃脱。   群丐见施手信讲的逼真之极,哪像撒谎的样子,况且他命在旦夕,也不敢胡言乱语,又皆之蓝采和谷生烟都异口同声,再无怀疑,都想将吕洞宾碎尸万断不可,痛骂不已。   吕洞宾恍如隔世,似乎混没有将施手信的话听在耳中,如今听着群丐的大骂之声,才从惊谎和恐惧中回过神来,眼见群丐愤怒的眼神,和痛骂的言语,顿时觉得自己的事已被外人知道,想到自己名声扫地,只觉无地自容,一时心魔上升,双眼变得通红,表情可怕之极。   夜闻君流泪不止观,不断的辨斥施手信胡言乱语,吕洞宾是清白的,可别人又乞会相信。汉钟离大怒,心想竟被吕洞宾所欺,以至错怪好人,更觉恼怒,大喊:“吕洞宾,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你还算是人吗?”   这句话在吕洞宾耳边嗡嗡作响,他心中念叨着:“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我不是人,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我不是人。”越想越是走火入磨,忽有一人握住自己的手,心中一紧张,手起刀下,竟将那人手臂顿条卸了下来,忽听一厉声惨叫,转头一看,只见那人非谁,正是夜闻君。   夜闻君惨叫一声,扑地便倒,眼神依然看着吕洞宾,蓝采和一惊,赶忙上前封住他手臂穴道,拿出篮中药物,替她医治。吕洞宾万万没有想到,自己竟会将夜闻君手臂砍了下来,呆呆的出神:“我伤了君妹,我伤了君妹。”不敢再与夜闻君凄惨与埋怨的眼神相对,转身便要走。群丐纷纷嚷着:“你这个畜牲,难道还想逃不成?”   吕洞宾反口骂道:“我不是畜牲,你们才是,我不是,我是万人敬仰的剑圣,我是剑圣,我受万人敬仰,哈哈,哈哈。”心神早已迷离,忽听旁边一人道:“你若不是畜牲,天下就没有畜牲了,夜护法对你忠心一片,你害人家姑娘为你苦了一生,如今还砍下她的手臂,你还是人不是,吕洞宾,你当真身在福中不知福,活在世上又有何用?”   吕洞宾砍断夜闻君的手臂实是无意,也在内心自责,但看那讲话之人是色无戒时,无名火烧起,心想:“都是你,一切都是你这个臭小子搞的鬼,若是没有你,我吕洞宾乞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。”他走到末路,就想把一切罪恶都推到色无戒身上,活着是如此,临死也是如此。挥剑只向色无戒刺去。   色无戒也有心替夜闻君报一臂之仇,玄镔宝剑刺去,接去一招。就在众人的叫喊声,两人已拆了数十招。色无戒白氏剑法神出鬼没,但必竟由人所创,而吕洞宾此时精神出窍,每一招每一式都好似鬼神控制一般,剑术任意妄为,比那白氏剑法以诗歌精神为宗旨倒要更厉害一层。只听得两剑叮叮当当乱响,火星四贱,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恨不得逃得远远的,免得伤及无辜。   吕洞宾剑中夹着拂尘招式,帚丝忽长忽短,色无戒挥剑横鞘直击,帚丝纷纷被砍断,微风一吹,金黄色的帚丝随风飘扬,在两人的招式之中穿梭来去,使人眼前多了一层朦胧。色无戒愤怒之余,白居易那种忌世愤俗的思想暴露无疑,剑招泼辣狠毒,剑身嗡嗡作响,荥绕在众人耳边,挥之不去。   斗到近两百招,吕洞宾长剑刺他下腹,拂尘击他面目。两记杀招,一前一后,要使色无戒不能同时一挡其二。却见色无戒不顾拂尘,只拆打来剑,不由的喜道:“我拂尘击石如碎泥,你命矣已。”却见色无戒躲开了腰间的一剑外,嘴巴忽张,向着帚丝吹去。   拂尘劲道极稳,竟被色无戒一吹,反向吕洞宾反打回来。吕洞宾大惊失色,哪里想得到色无戒一吹之力有如此之强,眼见帚丝扑面而来,打得面目血肉横飞,面目已毁,鲜血流到嘴中,只觉极咸极腥,他不怒反乐,张嘴一笑,那样子着实吓人之极,当真有如疯了,不顾一切的向色无戒扑了过去,挺剑直刺。   色无戒见他那样子,也不由的挽惜,心想:“堂堂剑圣吕洞宾,今日却落的如此下场,可见人生如梦,转眼即逝。”眼见吕洞宾一剑当胸刺来,却是不躲不避,群丐纷纷叫喊,色无戒突然左手伸指夹出,将剑柄捏在手里,长剑突然停止近前,离胸口只余几寸,当真千均一发。   吕洞宾猛力拉剑,却拉之不动,不由的更是大怒,猛喷一口血来向色无戒吐了过去。色无戒右手上扬,挡在眼前,左手两指一扭,当的一声,长剑断为两截。吕洞宾依着前躯之势又再向前冲出。色无戒忽起一剑,正中他的腹部。吕洞宾直身飞去,半空中只觉喉头甜意不断,狂喷热血,正好落在夜闻君身边。一看到夜闻君深情的眼神,似乎一点都没有怪罪自己,更觉无地自容,色无戒抢上前去,准备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,忽听夜闻君喊道:“不要,求你饶他性命。”色无戒一愣,道:“直到现在,你还替他求情。”   夜闻君哭的就好似一个泪人,着实可怜之极,不断向色无戒哀求。吕洞宾起初感动,但随即想自己的性命自己主宰,何以要让一个女子替自己求情,他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,只想着自己活命,忽然抓起夜闻君,左手抓住他腰间穴道,以剑架在她脖子之上,身体紧紧的贴在她的前后。   他出手快速之极,众人也想不到他会挟持夜闻君要胁,也没能阻止。夜闻君的心扑的一凉,道:“宾哥哥,你……你要杀我?”吕洞宾道:“住嘴,我堂堂一代剑圣,难不成要你替我求情不成,我吕洞宾怎能让一个女子替我求情。”夜闻君不听他讲些什么,依然问道:“你当真要杀我……”抬眼一瞧,只见色无戒就在眼前,不由的想到色无戒对自己的好处,而自己偏偏深受吕洞宾不能自拔,真是心如刀绞。   色无戒忙道:“吕洞宾,你还是不是人,夜护法舍生救你,你怎可伤害于她。”吕洞宾怒道:“我为什么要她救,我吕洞宾不须要任何人救。”色无戒见他语声激动,手中颤抖,已经将夜闻君的脖子划开了一个小口,鲜血随剑滑落,只怕他一时失手,就会将夜闻君杀死,当真不敢激怒他,只道:“你若是放了夜护法,我色无戒答应饶你性命,别人要与你为敌,我定然拼命保护。”   夜闻君没想到色无戒会这么说,只是一愣,却听吕洞近道:“我到今时今日,难道不会怕死不成?我只恨……我只恨此生遇到你,却不能将你亲手杀死,你要救她性命是不是?”色无戒道:“无论什么条件,我都答应你。”   吕洞宾哈哈一笑,道:“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。”群丐一听,大多以为色无戒不会遵命,唯有蓝采和知道色无戒重情重义,又怎会在乎膝下的黄金。果见色无戒以剑插地,二话没说,跪倒在地上,当当当就是三个响头。群丐无不大哗,色无戒跪罢起身,道:“我这三个响头不是为你所磕,你无须得意,你以夜护法性命相要胁,不但卑鄙,而且让夜护法伤心。”   吕洞宾本想泄一口气,被色无戒这一指责,更是沉不下气来,又道:“谁要你多言,三个响头就让我吕洞宾满足了吗?”色无戒道:“你还要怎样?”吕洞宾冷笑道:“我要你以剑自刎,死在我的面前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更觉过份之极,但想色无戒无论如何也不会遵命的了。   色无戒看了一眼夜护法,见她眼神已不像以前那么冷淡,似乎有几滴泪水是为自己而流,只道:“难得有人肯为我流泪,色无戒死有何憾?”五指一收,长剑在手,架到脖子上便欲自刎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群丐都是惊呼,相救已自不及。   第261章   夜闻君万万没想到色无戒竟肯为了自己而死,想想自己对吕洞宾痴心一片,换回的结果却是这样,突然大叫:“色大哥,不要!”也不管吕洞宾的长剑在脖子上,便向色无戒冲了过去,吕洞宾也没想到有如此惊变,来不及撤剑,长剑已划过夜闻君的脖子,鲜血长喷,夜闻君刚走出几步,扑地便倒。   长剑划过夜闻君的脖子,几乎和色无戒挥剑自刎同一时间,色无戒虽然看到,眼见玄镔宝剑也要划破自己的喉咙,忽听破空声响,有一物从空中飞来,打在剑上,劲道极急,将剑打落。色无戒一奇,也不管是谁暗中相救,马上扑到夜闻君身前将她抱起,难过的道:“你为何要这样做?”   夜闻君看到色无戒没事,也算是安心了许多,微笑道:“你没事,我当真好高兴,若你为我而死,我死后都不会原谅自己,试问你对我的情意我如何不知,我又如何没对你动过感情,但我喜欢宾哥哥在先,一女再能恃二夫,我故意冷面对你,只是不想你为我眈误一生。”   色无戒听夜闻君临死讲出这情意绵绵的话,更是感动不已,想要流下泪来,可不知为何,泪水只在眼眶打转,却怎么也流不下来。夜闻君唵唵一息,转头看了一眼吕洞宾,眼神似伤痛,又似无可奈何,转而对色无戒道:“我……我只求你一件事。”这个时候,但教夜闻君说些什么,色无戒自然无不遵从,连连点头,伤心之极。夜闻君道:“请你饶了宾哥……”一语未尽,终于一口气提不上来,撒手而去。色无戒已经已感觉她已经离去,又知道她是要自己饶了吕洞宾,自己本想将吕洞宾碎尸万段,但见她临死还替吕洞宾求情,当真是有情有义,心想:“吕洞宾何德何能,为何闻君你这么对他?”只是想不通。   吕洞宾本无伤害领夜闻君之意,挟持她只是想要胁色无戒,眼见着自己砍断了她的手臂,又亲手杀了她,整个人都已经走了神,不知是感动还是伤心,突然大喊开来:“君妹,我对不起你,可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,我吕洞宾不要别人可怜,我不要你求别人,我不会领你的情的。果老兄,吕洞宾对不起你……”忽然哈哈大笑开为,笑的疯狂,突然反手自刎而死,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,眼见吕洞宾眼神迷离,最终一死,什么仇怨也就此一了百了。众人面面相觑,都不发一言。   寿阮两长老知计不可成,施手信以脱得性命,两人也开始求饶起来,计长老道:“你们两人活罪可免,死罪难逃,但念你们也为丐帮做过不少功劳,罚你们降为七袋弟子。终生不得升为长老。”寿阮两长老能逃得性命,自然高兴不已,当即谢过,庄长老问起众人的解药,施手信也不敢不给,只说不敢随身协带,想以此保命,遂带着几个弟子下山去拿,约莫两个时辰,拿回解药,才将众人的毒都解了。   一日之间,发生如此之事,众人都不觉叹息,死者已矣,也不复他言,丐帮经过此事,更奉戴春泥为正帮主,戴春泥本想和李幽若就此隐居,但推不了众人的求肯,也得答应下来。夜闻君之死,色无戒虽是伤心,但临死之时得知她的心意,也觉满足,心想:“夜护法看错吕洞宾这人,死了未偿不比活着好受。群丐都向色无戒道歉误信人言冤枉了他。色无戒也并不在意,和戴春泥分别多日,很是相念,汉钟离又说他误信吕洞宾之言,不相信自己结拜兄弟,此时悔恨不已,色无戒道:”就算是我,也会相信吕洞宾之言,大哥又何必放在心上。“   汉钟离也是豁达之人,哈哈一笑,所有不快之事尽数化为一声笑语,色无戒在丐帮呆了几日,群丐敬佩他是大英雄大豪杰,非常钦佩。蓝采和见色无戒对夜闻君有情有义,宁愿为她而死,心中更添了几分喜欢,但他身知是为男子,只会给色无戒带来麻烦,惹为天下人耻笑,所以不敢跟色无戒相处太近,好几日不跟他见面,只偷偷的看着他的举动,便已心满意足,庄长老好好安顿施手信招来的帮众,有若不愿在丐帮的,可以随时离去。这些帮众大多都是无耻地皮,曾蒙施手信答应荣华富贵,才愿加入丐帮,见无利可图,自不想当乞丐受苦,倒有大半以上的人要求离去。   虽然夜闻君死的其所,但色无戒心中隐隐觉得有所领悟:“夜闻君爱上了吕洞宾,不管吕洞宾多么奸险阴毒,都不改爱意,当真让人称赞。如今想来,令儿,芙儿,踵情对我也不正是如此,我情不专一,已伤令儿的心,不知还有多少女子为我难过流泪?”想起何芙说在华山等自己,转眼过了一月多,不知何芙现在如何,遂告别众人准备上华山找寻令儿,群丐依依不舍,纷纷挽留他多留几日。色无戒只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将来自有重聚之日。群丐才不再为难,纷纷把酒为色无戒贱行。   色无戒一路北上,已是第三日,忽听马骑声响从后而来,似乎要撞上自己一般,色无戒吃惊之余,陡然转身一看,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,只听呜哧哧声响,一马高声长蹄,提起双蹄来便向自己踏来。色无戒怎么想到走路还会遇到这事,又惊又怒,赶忙闪身从双蹄之下钻了过去。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事情,那马并不停蹄,向前又奔,那骑马之人突然转过脸来,面目清秀,斜眉细长,皮脂白腻,却原来是一个俊小伙。他哈哈一笑,道:“好俊的钻胯功夫,佩服,佩服!”声音突停,再不讲一言转眼已奔出数丈。   色无戒只觉莫名奇妙,见那少年似乎在挑衅自己,一时血气上涌,便不想示弱人前,使出蛇行术追了上去,要问他一个究竟。蛇行术虽然快速,但哪能跑得过四条腿,没过片刻,那骑马人便消失在了眼前,色无戒并不死心,心想:“那小子是何来历,他以马的前蹄准备踏我,明显就是有意,只不过想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?”眼见四处并无客店,若那小子有心相避,自然不可能追得上去,也便放慢脚步行走,见得眼前一条小溪自南向北流,正是口渴,也便到得小溪下游,准备取水喝去,忽听眼前“咚”的一声,不知哪来的一块巨石落在水中,溅起无数水花,只向身上洒了过来。   色无戒戒心未除,只怕有人暗中搞鬼,忽的跃后数丈,双手在身前晃动,尽数将水珠都挡了开去,转头一看,只见上游一个男子坐在岩石上,双脚浸在水里戏耍,嘴里还不断的哼着小曲,一根毛茸枝拿在手里晃来晃去。面目可辨,正是刚不久骑马之人,那马正在他的身旁喝水。   色无戒自然知道,若不是石头自己长了眼睛,就是那少年人掷来的了,不知他先用马骑踏自己,又用石头惊吓自己,明显有意跟自己做对,但心中实想不出跟他有什么仇冤,也便走上上游,道:“这位兄台,我们可否相识?”只见他双腿不断在水中荡漾,讨气玩耍着,双腿嫩白如脂,似比那女子的双腿还要细腻,不由的奇怪的很。   那少年听着色无戒的话,也只转过脸来,似笑非笑,却不答话,穿好鞋袜,牵马便行。色无戒追跟而上,道:“兄台为何不回答我的话,我是否跟你有仇,你要跟我做对?”那少年走得几步,终于开口道:“你自己不知道,反来回我,真是好笑。”声音极细,更不寻常。   色无戒奇怪之余,只怕他一胯上马去,到时又让他逃走,好在他如今还是牵马步行,于是跟在他身边,只要他有胯马的动作,立时阻止下来,接着道:“那我问你,你先是从后用马蹄踏我,又是以大石击水,阻我饮水,到底是何用意?”   那少年自顾向前行走,也不转身看一眼,更不怕色无戒从后偷袭,似乎有恃不孔,听他道:“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,没痛没伤?”色无戒心想:“若不是我身手敏捷,从马的胯下钻过,换做普通人,一条性命还不就这样送在你的手里?”忽又想:“他故意要我说出从马的胯下钻过,好取笑我的一番,我乞能中计?”只听他又道:“至于以落石阻你喝水,你却得感谢我。”   色无戒见他讲的话可笑之极,忍不住想笑,但这个时候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,只问道:“兄台当真会强辞夺理,色无戒还是第一次见,你说我为什么反要感谢你。”忽听他扑哧一声娇笑,怪里怪气,想是听了自己的名字所致,自从以“色无戒”三字为名,每当向人自报姓名,免不了要被人笑话,不过色无戒自己却早已习惯,也并不在意,只听他道:“这还用问吗,你刚从我马儿的胯下钻过,又要来喝我的洗脚水吗?”一声大笑,对着那马道:“马儿,马儿,你说是不是,人家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。”   色无戒闯荡以来,只有欺笑别人,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取笑过,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但不知为何,只觉眼前的男子熟悉之极,显然似曾相识,只是一时记不起来,便道:“兄台一定认得在下,故意让我从马的胯下逃生,间接从你的胯下钻过,你故意在上游洗脚,又故意用石头阻止,你明是戏耍于我,反而却让我感激于你是不是?”不知为何,那男子听到“间接从你的胯下钻过”这句话时,整个脸都涨得通红,道:“你胡说什么,你是从我马儿的胯下钻过,怎么说是从我的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下面的话怎么也讲不下去了。   第262章   色无戒原先见他言辞淡定,对自己更是有恃无孔,已觉此人并不简单,忽见他露出女儿般的羞态,更不知为何,道:“我有说错了。”那少年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,忙转过话题道:“大丈夫能屈能伸,能忍人所不能忍,成大事者,必然苦其心智,劳其筋骨,况且汉时大将韩信也曾受人胯下之辱,今天你只不过受我马儿的胯下,也算不得辱没了你,你将来干成大事,还要感谢我的马儿呢?”   色无戒虽也知韩信受人胯下之辱,而终成大事,想他能忍人所不忍,却是让人佩服,但如果承认,就是说明自己不但不能怪他,反而要感谢他,这口气如何吞得下去,也便强辞夺理道:“韩信所受的胯下之辱是咎由自取,乞能因为他以后所立的功业,而就说他平生的丑事,算作是能屈能伸。”   那少年也知色无戒是强辞辨博,但也不免好奇,道:“这话又怎么说?”突然转过脸来,色无戒才是第一眼与他近距离的接触,但想再漂亮的女子,在日光之下缺点也会暴露无疑,却没想到眼前的是个男子,脸上却毫无暇僻,俊郎当真不可方物,只是一愣,想色无戒自恃美貌,也常常因此惹得无数女子为他倾心,但自较与眼前之人相比,不觉逊色多了,忍不住心生妒忌,转头不看他的脸。那少年也回过神来,本来已经淡下去的双脸又升上了红晕。   色无戒道:“韩信年少不得志,身无长物,尚有一把宝剑随身带着,挂在腰间,走在街头上忽然迎面遇到一个屠夫。那屠夫一见韩信身佩长剑,不免取笑道:‘韩信,你平时出来,身带利剑,可又不会使用,当真有什么用处?我看你身体虽然高大,怎么却如此胆小呢?’说完哈哈大笑,引得路人纷纷围拢过来观看。你猜韩信怎么回答?”   韩信甘受胯下之转辱,终成大业之事传诵千年,一些武林人士或落魄受辱之人常以此自解,道:“汉时韩信都曾受胯下之辱,我为何不能?”想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,心中好受一点罢了。那少年晓得韩信甘受胯下之辱之事,却不清楚始自何事,听色无戒讲的似模似样,万想不到当中还有这种原由,听色无戒这么一问,便道:“他怎么回答?”   色无戒接着道:“韩信什么都没有回答,转身欲走。那屠夫欺软怕硬,见他不语,更是得寸进尺,伸手将他拦住,便撑开双胯,站在他的身前,笑道:‘你若有种,就用剑刺我,不然就得从我胯下钻过?’那屠夫明显是个无赖,韩信又不是被逼无奈,生死系于人手,何必甘于胯下,受此大辱,大可以不去理会,那屠夫再无赖,也不能在众百姓面前对韩信怎么样。莫不是韩信喜欢钻人胯下,又怎么仅凭一人之言,在左右都有路可走的情况,而钻他胯下。世人说韩信甘从胯下钻过,能忍人所不能忍,实则是因为他以后所做的大业,顺水推舟罢了。你说我说得对不对?”   那少年仔细的听他说着,还真出了一会神,也知道他自是在强辞夺理,但他讲出的话,也未必不是道理,只是一愣,并没否认,也不赞同。忽然想到一事,又哈哈笑了起来。   色无戒不解,道:“我的话当真如此可笑?”那少年道:“我笑的并不是这件事,而是笑那只会数落和评论别人,自己却任意妄为,不顾后果的人?”色无戒知道他说得必是自己,但是奇怪,两人只是第一次相见,他又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任意妄为的事呢?不免问道:“愿听指教。”   那少年道:“指教不敢,当日阳明山上,你为了一个女子,甘心向人拜头,又甘心自刎。那人武功不及你,好比你口中所说的屠夫,你大可以不去理会,难不成他能把你吃了?为何却甘愿向人磕头,若不是学那韩信,就是你喜欢给人磕头了。”   色无戒胡说韩信之事,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,没想到却被他抓到把柄,反来数落自己,不免尴尬。那少年见他不回答,只道:“你自己说不出,我替你解释,你为人重情重义,对那女子痴心一片,那女子却始终对你很冷淡,你是为了救她性命,甘心受辱是不是?世上好男人很多,但像你这般好的像个傻瓜的却恐怕数不出第二个,不过让人不由的佩服。”这语气诚恳之极,已不像先前那么有嘲笑之意了。   色无戒见他对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,不免惊噩,又见他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,更是不解,一看他的脸,竟是呆住了,越看越觉熟悉,越看越觉似曾相识,起初不觉,这时却闻到他身上发出淡淡的香气,不由的道:“你……你是女儿之身?”那少年见被他识破,脸更红了,微一低头。   色无戒一经想通,心想:“试问世上哪个男子会像她这般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,她不是女儿身是什么?”又再想起在阳明山上,他为夜闻君而要自刎,忽有一人掷石子相救,当时情势混乱,他没去想到底是谁暗中相救,事后更竟忘怯,如今一经想起,才是知道,若不是那个人出手相救,今天的色无戒怎么还可能活着,感激之情溢于言表,喃喃的道:“你……你就是救我性命之人?”   那少年娇哂道:“算你小子还有良心,我倒你只顾别人性命,倒把救你性命的人给忘了。”色无戒恍然醒悟,心想:“她怪我不谢她救命之恩,以至飞马骑来踏我,接着又想我喝她洗脚之心,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妥当,所以出手阻止,我当真糊涂,怎么一点也想不通。”心里责骂自己,双腿一软,道:“色无戒糊涂,这里多谢你救命之恩。”双膝并未落地,已被那少年扶起。只听她哂笑道:“你果真喜欢向人磕头?你已从我马儿胯下钻过,我也不再怨你,还不快快起来,我如何承受的起?”   色无戒赶忙握住她的双手,只觉她双手白嫩细滑,忍不住道:“姑娘对色无戒真是好?”那女子忙挣脱了,道:“那你想到我是谁了吗?”色无戒感觉她甚是面熟,只不过她如今男子打扮,一时半刻又怎会认得出来,正愣着,只见她向前便走,色无戒忙道:“请留步!”那女子并不回答,闪入花丛之中人影不见,色无戒哪肯她就这么离去,刚想追了上去,忽见她的坐骑就是身边,她不可能就此离去,所以站在原地等候。   过了没多久,花丛中突然转出一人,秀发披肩,身着红衣鲜艳无比。色无戒一见,不禁叫出:“萧姑娘!”原来那少年正是萧玉燕所扮。   色无戒两次见萧玉燕都在夜晚,第一次匆匆而别,第二次又各自为战,容貌虽是认识,但她如今改扮男装,面目虽然相似,但又如何认得出来,如今见他改装回女儿打扮,才是认了出来。萧玉燕双手负在背后,慢慢的走近,道:“原来你还认得我,我以为你早就将我忘了。”   自从华山一别,色无戒不知多少次想过萧玉燕,想起那深深一吻,兀自难舍难弃,如今陡然见她站在面前,当真喜不自胜,高兴的合不拢嘴来,上前握住她的双手,深情的望着她的双眼,却不知讲些什么。萧玉燕也不挣脱,任由他握着,也是激动难当。   两人同到岩石边坐下,续述别来情由。原来色无戒在回雁峰化解红巾教与丐帮的恩怨,此事顿时哄动江湖,萧玉燕身为红巾教左护法,自然也有所耳闹。自从在华山一别后,她也时时刻刻回想起与色无戒的事来,少女情动,更是忍耐不住,便来找寻。途中丐帮四处收罗帮众,图谋不诡,才知丐帮起了内烘,红巾教与丐帮化解仇冤,她自然也不理会丐帮中之事,一日他在楼头休息,看不过那些新招进来的乞丐,便出手教训了一番,那些乞丐不是敌手,约定三日后再各约高手决战,萧玉燕不去理会,转身便走。后来得悉色无戒行踪,正想跟他一续前缘,但总觉如此冒然出去见面,女儿子家总不免害羞,所以偷偷的跟随他们,见他们也到了自己与丐帮约定决战时日的酒家,他早已在前,为了避免与色无戒打照面,所以男装打扮躲在旁边。无意中发现吕洞宾鬼鬼祟祟的调开小二,在杯沿涂了一层东西,他虽不知吕洞宾和色无戒有何仇怨,但料来也不是什么好意。当色无戒欲喝之时,她本来想出手相救,乞料却被那个乞丐误打误闹,救了色无戒一命。她知色无戒已有戒备,不至再被所害,所以跟在吕洞宾身后,瞧他使些什么阴谋,后来施手信与吕洞宾接洽,色无戒在屋顶偷听,夜闻君在门外偷听,她便在隔壁房间,凿开一个小孔,贴儿入墙而听。吕洞宾和施手信两人的阴谋,本以为是只有两人知道,乞料除了色无戒和夜闻君外,萧玉燕也洞悉一切。待得施手信走后,萧玉燕转而跟去,暗中得悉他在沿途路上布下层层机关,想取色无戒等人性命,即使不成,也非阻止他们上阳明山不可。所以那个在暗中投信,指点色无戒路径的人也就是她。   第263章   色无戒早已感激有人在暗中相助,却没想到是萧玉燕,如今又是连声道谢,萧玉燕道:“你原来跟我这般客气,早知道你为了别的女子甘愿一死,我气得就不想理你。”色无戒笑道:“那你怎么又理我了?”萧玉燕脸上一红,吱唔的道:“我哪里是理你,我是见你好没良心,特地来让你感恩图报的。”色无戒知她在说笑,便道:“你要我如何图报,我如今身无旁物,恐怕只能以身相许了。”   萧玉燕一时语塞,反道:“你不知受了多少女子的恩惠,你难道一个个都以身相许?”色无戒经她这么一说,顿时觉得此生确实受了好几个女子的恩惠,不知何以才能报答。但他一生行事就是浪荡不羁,虽心中万分优郁,脸上总不会表现出来,这些想法只在心中一闪而过,而后又与萧玉燕谈论相思之情。   儿女情长,不免话多,西阳夕下,黄昏别样的美,萧玉燕靠在色无戒的肩头,两人看着眼前的美景,似乎都在想:“若这一刻能从这个时候停住,那该有多好。”那么两人都不用去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了。当晚两人就以溪中鱼为食,依偎在树边谈笑,只到深夜,才觉困泛进入了梦乡。   次日两人起程,色无戒本想上华山找芙儿,但在萧玉燕面前却不便说,只说上华山走一趟,萧玉燕不愿离开色无戒,也正说要去陕西,所以随色无戒同行。一路上两人好生快活,萧玉燕尚会理解色无戒,有些事情色无戒并未开口,她已事先领悟,使得色无戒心中高兴非凡,回想想遇的数个女子,没有一个比得上萧玉燕这么细心。   两人慢步而行,想将近半月,已到了湖北,河南,陕西三省的交界之处,两人来到镇里的小店吃些东西,过不得片刻,忽听脚步声响,有两人走上楼来东张西望,一人持剑,一人持刀,显都是武林中人。两人刚上楼头,楼里便有一人招呼道:“高大哥,万兄弟,你们怎么也来了,真是有缘。”高万两人转头一看,见是相识之人,也觉能在此相遇,甚是难得,一齐坐在了坐位上。   色无戒斜眼一瞥,问萧玉燕道:“玉儿,你听得出这姓高和姓万是哪里的人?”萧玉燕道:“听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士,倒像是云南大理国的人。”色无戒听不出高万两人的口音,所以开口问她,可见她想也不想,便即说出,不由的奇道:“你怎知道?”萧玉燕脸一红,转过话题道:“不知他们何以会到陕西来?”色无戒之所以这么问,只因为这两人的口音和令儿一点都不像。本来以为令儿是大理人士,如今看来却并不是,所以奇怪,见萧玉燕尴尬,他曾偷听天恶帮帮主说起萧玉燕与马戌梁关系非凡,而那马戌梁就是大理人士,见萧玉燕有所回避,也知趣的不再追问。   耳听着那个招呼之人道:“两位兄弟怎么也会来陕西,莫不是……”诡秘一笑。姓高的道:“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谁不想看看那个‘绝色淫妃’到底长什么样子?”   色无戒听了“绝色淫妃”四字,突然想起,在回雁峰之上也听红巾教的人说起过,当时并没有在意,如今听眼前三人鬼祟的说着,不免好奇心起,想知道那绝色淫妃到底是什么人。姓万的道:“文大哥,在陕西境内见到你,难道你也和兄弟我们一样的心思?”那姓文的也直认不讳,道:“咱三人又不是外人,还用隐瞒什么,听说那绝色淫妃貌似天仙,人间哪得几回闻,当今皇帝一见到她,顿时给迷得神魂颠倒,只顾跟她龙凤颠倒,连朝庭都不顾了。”   姓万的接道:“传说那绝色淫妃名叫李师师,是青楼名枝,最拿手的就是让男人欲仙欲死,当真皇帝也是人啊,哪里禁得起她的诱惑,封她为‘绝色淫妃’,如今外族入侵,当今皇帝也只顾和她游山玩水,听说这几日要到宝鸡的法门寺去拜神,我们也想趋这个机会,见见那传说中的仙女,看她到底长着什么模样。”山高皇帝远,他们讲起来却也是毫不避讳。   姓文的道:“咱三人不愧为知交好友,连想法都是一样,不如我们三人结伴同行如何?”高万二人满口答应,只见三人吃过东西,匆匆去了。   色无戒听得入神,心想:“他们口中的‘绝色淫妃’到底是何来历,世上当真有如此美貌之人?”心中有些不信,想或许只有亲自去见一面,才知确切于否。色无戒想着,萧玉燕一直看着他,见他神态时尔渴望时尔怀疑,已知其意,命店中小二准备一些干粮和水在道上用,便对色无戒道:“色大哥,我们走吧?”   色无戒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,也不知她准备干粮做什么,只是一愣,萧玉燕笑道:“我们也赶去瞧瞧那什么淫妃的。”色无戒见她和自己心意相通,一时说不出的喜悦,但觉不妥,道:“你不妒忌?”萧玉燕笑道:“有什么可妒忌的,听刚才三人提起她来就馋涎欲滴的样子,我们的色大哥更是呆呆出神,我也想去看看,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,比我又是如何?”色无戒自然知道,凡是女子,无论什么性格,都是以相貌为人生第一目标,萧玉燕要与之相比之心自然可以理解,只不过心胸较宽广的女子,遇到比自己美丽的女人,不会太过在意,只一笑了之,而若是小器之人,这妒忌之心的后果可就不堪设想,心里犹豫半响。   萧玉燕看出他的心意,便欲擒故纵,道:“原来你不想去看,倒是我想错了,那我就听你的,管她长的什么样,都与我无关。”这个时候小二听到两人讲话,迎了过来,道:“两位客官想必是特地赶往宝鸡去看绝色淫妃的,听说当今皇帝也会同去,延途各地官员早已经设立皇道迎接,这是天载难逢的机会一赌龙颜,可千万别错过了。”   色无戒道:“你也知道绝色淫妃?”那小二笑道:“这又什么可稀奇的,连天理人都知道咱大宋贵妃的美丽,身为大宋子民,又乞能不知,从今早到现在,不知有多少人从小店经过,都是冲着绝色淫妃而去。”色无戒听他的描述,更觉蠢蠢欲动,只道:“听刚才三人说,皇帝老儿要去法门拜佛可是真假?”   小二道:“那还有假,此消息一传出,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,御驾还没起程,恐怕扶风县已经挤满了人。”色无戒听他描述的眉飞色舞,更觉心动,向小二问明路途便欲起程。萧玉燕笑说道:“你不怕我妒忌吗?”   色无戒知道,当真小器之人,嘴里怎会说得出来,见萧玉燕拿得起放得下,与他所遇的女子并不相同,只道:“世上有玉儿一人,我色无戒就得感谢上天了。”萧玉燕道:“为何?”色无戒道:“若不是上天安排我和你见面,我色无戒又哪里有服气见到你这般又美丽又善良又大度的女子?”色无戒能言会道,说得萧玉燕心花怒放,道:“好了,好了,去就去,何必说这些违心的话?”色无戒道:“我可不是说谎,你若不信,大可以随便找个人来问问,除非是瞎子,不然怎会看不到你的美丽,我想那什么淫妃也不过如此,一定不能跟你比的了。”   萧玉燕被他说的反而脸红,不再答话,两人骑上骏马,向宝鸡扶风县而去,也想去赶这趟热闹了。一时间竟忘了答应过何芙要上华山去找她了。   西风送爽,可谓最舒适不过了,没过几日,已到宝鸡的扶风县境内。皇帝要来扶风县,可谓是当时第一要事,整个县里都弄得沸沸扬扬,人数也比平时增加了数倍,客店真是供不应求,倒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慕名而来,只为一睹龙言和那绝色淫妃的美貌。色无戒和萧玉燕连投十几家客店,都是人满为患,好不容易在一处较偏僻的农家找的地方住,那农家只一对老妇,屋子虽简陋倒挺宽敞。在两人来之前,已有十几个人也来借宿,只不过先行出去了。两老人好客之极,又皆没有子女,平时寂闷的很,好不容易来了这许多客人,倒不嫌麻烦,反而非常高兴,都是热情招待。一见色萧二人,便知又是为了皇帝和贵妃而来,色无戒也并不隐瞒,跟他们问及此间的事情,他们更是侃侃而谈,好不亦乐乎。   第264章   中午就在这农家吃了点青菜豆腐,也觉滋味无穷,听消息皇帝大驾明天将至,道上早已经有官兵素清可疑人员,开辟皇道,专迎皇帝大驾。闲着无事,两人准备先一到法门寺去一探究竟,可惜知道皇帝要巡幸法门寺,这几天法门寺又乞能让外人进入,守卫的相当严密,两人败兴而回,来时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,所谈论也都是这些话题,色无戒和萧玉燕牵马慢行,倒也听了许多这当中事情,颇也有些满足。   当下两人买了些鸡鸭鱼肉,送到农家,麻烦他们做点好吃的。那农家老夫妇见色无戒这么客气,只笑道:“远来是客,何必跟老夫这么客气,家里也有养了鸡鸭,准备今晚宰了做给你们吃呢?”色无戒知道老夫妇养的几只鸡一来闲来无事,聊做打发时间,二来鸡每天生蛋,也可为他们的添些生活资助,哪舍得他为自己这么破费,道:“两位老夫妇热情好客,我们也只是略表心意。”那老丈呵呵而笑,极是诚恳,让人见了就好似自己爷爷一般,当真亲热的不得了。   萧玉燕见老夫妇都是双鬃已白,却还是相爱的很,老丈时尔会说笑话取笑老婆婆开心,老婆婆只责他为老不尊,没大没小,在小孩面前让人看笑话,老丈哈哈而笑道:“大家都是自己人,何必这么见外,况且我难得这么高兴,多讲几句又没事。”真是老态龙钟。老婆婆微哂道:“没事,没事,平时对着我这个丑老太婆,你没话可说,今天来了轻年小伙,你就乐得合不拢嘴了。”当真就是平凡的一对夫妇对话的口气。老丈笑道:“我们不是也曾年轻过,如今不服老都不行了。”   萧玉燕见老夫妇都已年过七逾,却还如此恩爱,当真羡慕,女子都想两人能白头到老,那就是最幸福的事了,看了色无戒,道:“我看你现在花言巧语,说我美丽,不知我到了老婆婆这等年纪,你还会不会这样说我。”色无戒道:“到那个时候,我也牙齿掉了,身体弱了。即使没有我赞你美丽,咱们的儿女自然会当他们的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,你说是不是?”   萧玉燕脸上一红门,她身为红巾教护法,常常号令数千人,聪明机智,文武双全,平时一切事情都有主见,可必竟是个女子,在儿女私情面前,也只有依偎色无戒的份,见他口中虽说得过份,但想:“若将来我们真能儿女成群,真是最好没有了。”一时高兴,只道:“谁跟你生儿生女,恐怕你再见了美貌姑娘,就会把我忘了。”色无戒一愣,不知想到了什么,随即笑笑。   老丈接口道:“年轻的时候还不都一样,到了晚年才知道,一生之中若能有一个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,那才是天底下最喜福的事,想若是爱一个人,就该大胆的说了出来,免得失去的时候,追悔莫及。”这话只讲到色萧二人心中,两人互相对望,情意绵绵。老婆婆却瘁道:“你一个老头子懂得什么,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有想法的多了,还用你来教。”老丈却不示弱了,道:“我怎么会是胡说呢,当年你对我有情有义,我却三心二意,不懂得珍惜,直到失去你,才知道你的重要,你知道没你的那些日子,我有多寂寞,我没一日不在想你,没一夜不在念你,可算老天不负有心人,让你回到了我的身边,我能有你伴我到老,到真喜乐无限。”   这些深情的话,老丈就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,总是不肯说出来,只不过今天高兴,心中所想哪能控制的住,老婆婆和他生活了几十年,从没想到他对自己原来这般深情,听着双眼通红,感动不已。老丈兴头一起,更是滔滔不绝,说他年轻时也是个俊郎少年,不少女子为他倾心,老婆婆就是其中一个。只不过他多情伤人,老婆婆一气之下离他而去,此后他才后悔知道自己最爱的还是老婆婆,最终吃睡不下,郁郁寡欢,那老婆婆其实没有离去,只是躲在暗处不让他见到,见他一日一日的憔悴下去,心有不忍,又出现在他的面前,老丈就以为是上天给他的机会,自然珍惜的不得了,直到现今。讲起曾年往事,不知有多少快乐,竟是说之不尽,说到感动处,更是掉下泪来。   面对老丈的告诫,色无戒也为之动容,想想今生所遇的女子,踵情亦得亦失,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人,对何芙更是醉酒闹事,若谈论当真喜欢,唯有萧玉燕一人。虽和萧玉燕只几天相处,但色无戒感觉最快活不过,那是跟其他女子相处所不能比的,萧玉燕任何一面,都是自己的第一选择,这些感受,在前一刻不知还在哪里,但听了老丈刚才的一番话,色无戒顿时想通:“跟踵情相聚一月分开,我很少再想她,令儿跟我出生入死,她被何芙气走,我只是当时伤心,如今何芙在华山等我,不知有没有离去,我却不急着去找她,但这时虽和玉儿在一起,我总觉得若是离开了她,我的人生将会是无滋无味。”想到这里,忽然看着萧玉燕,道:“玉儿,我色无戒一生之中只喜欢一人,但教能和你在一起,就心满意足,我不想和你分开。”   萧玉燕大是感动,眼眶都是泪水,握住他的手,道:“色大哥,你终于说出了我爱听的话,我的心里也只有你,绝不会和你分开的。”两人互相交流情话,混没注意到老夫妇。老夫妇见他两人如此深情,似乎想起了年轻之时,也不免尴尬,悄悄收拾碗筷。   黑夜到来,天上繁星如约而至,色萧二人坐在院中,萧玉燕将头靠的他的左肩之上,脸上潮红始终没有退去,色无戒仰头看着那月亮隐隐在移动,却似乎始终都在看着自己,心想:“连月亮都在羡慕我和玉儿,在偷偷的看我们,老天,你虽让我受尽苦难,跟师父反目成仇,同门师兄弟更是欲杀我而后快,但你却将玉儿赐于了我,我原先骂你怨你,如今我却很感激你,只希望我能和玉儿长相厮守,感情始终不变。”想到甜蜜,更是将萧玉燕紧紧的抱在了怀中,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快乐。   萧玉燕忽道:“色大哥,你在想些什么?”色无戒方始回过神来,道:“我在想我们将来每天晚上都这样抱在一起看月亮,看星星,不过问江湖上的是是非非,再过几年,你育儿我耕田,就像老夫妇一样,白头到老,你说好不好?”萧玉燕见他出自真心,也不为忤,道:“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生活,我早就过的腻了,俗话说‘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。’你今生做什么,我就陪你做什么?”色无戒道:“你说我是鸡还是狗?”   萧玉燕脸上忽的一红,道:“你是鸡我就是鸡媳妇,你是狗,我就是狗老婆。”这句话说笑中已经包含了所有的情意,色无戒激动不已,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,道:“玉儿,我好欢喜,你呢?”萧玉燕道:“我好快乐,但叫能一生都这样抱着你看星星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两人依偎在一起,所讲的话都是对未来美好的幻想,但他们乞会知道,世上的事往往没有想像的那么美好,灾难贫穷无时不在,又怎能比得上相拥这一刻的舒服快意,所有美好的的憧憬,只不过是聊做寂慰罢了。   老夫妇本不想打扰他们,但色萧二人所讲的话,不正是他们年轻时所说的一般无疑,想到几十来虽过得平平淡淡,但总算相安无事,就心满意足了。色萧二人坐到他们身边,与他们谈心,跟他们请教一些两夫妻相处的事情,老夫妇侃侃而谈,两人真是受益非浅。   讲到后来,色无戒越觉像老夫妇这样的生活最好不过了,顿时不去想踵情等红颜,与少林寺的仇怨,更不去管世上恩恩怨怨,突然道:“玉儿,不如我们从此隐居,不过问世事,到一个世外桃源,过我们幸福的生活如何?”萧玉燕自然也是说不出的向往,只不过见色无戒满脸潮红,明显只是一时冲动,她可不想色无戒将来后悔,只道:“你当真放得上这人世间的花花世间?”这只一句话,色无戒就无言以对,萧玉燕道:“色大哥,你这是自己骗自己,你心里根本就不可能放下对不对?”色无戒见又被他中心事,不免一怔,心想:“玉儿果然最是了解我,试问若让我从此只能住在以山为伴,以水为友的世界,如何受的了。”不回答萧玉燕的问话,只是默认。   萧玉燕未免后悔:“我何以要阻止他,难道我不想和他一起去过这样的生活。当然不是,色大哥有情有义,心中虽有我,但依然还有别人,他怎么能放得下,我该阻止他,免得以后他后悔,我可不想看到他这样。”老夫妇见他们两人这样,明显还是年轻人的通病,只怕他们将有有缘无份,后悔都来不及,不由的叹了一口气。   萧玉燕也不想色无戒尴尬,但不知讲些什么,只想到什么便说道:“老公公,老婆婆,能给我讲讲法门寺吗?”色无戒抬起头来,也知萧玉燕是好意,心里好似刀绞,心想:“色无戒啊色无戒,你有什么放不下?是踵情,是令儿,是何芙,还是外面这个世界?”一时心乱如麻,只有不再去想,专心听老丈讲那法门寺的事情。   第265章   老夫妇居住在扶风县数十年,离法门寺也不过十几公里,时常会去那里拜佛,自然熟悉不过了。那法门寺位于扶凤县北城三十里的法门镇内,创始东汉。原名阿育王寺,隋改称“成实道场”,唐初改名“法门寺”。相传天竺佛法东来中国,由东汉到北魏均名阿育王寺。阿育是梵语“无忧”之意。阿育王是古印度的国王。因为他在佛祖释迦牟尼死后,将其遗骨分为84000份,在世界各地修建了84000个塔,分葬佛的舍利。其中在中国有19塔,法门寺便是其中的一座。因塔置寺,寺因塔著。原塔系木结构,高四层。《闻见后录》载:“寺有古塔四层,瘗佛手指骨一节,唐宪宗盛仪卫迎入禁中。塔下层有芙渠,工制精妙,每一叶芙渠上刻一施金钱人姓名,殆数千人,宫女名为多。又刻白玉石像,瘗佛指骨节置金莲花中,隔琉璃水晶匣可见。”故名“真身宝塔”。   法门寺曾因北周之灭佛而沉沦衰落,又因隋文帝之崇佛而东山再起。延及唐代,法门寺迎来了它最为辉煌的时期。法门寺的寺名为唐高祖李渊所取,他当时名义上还是隋恭帝杨侑的大丞相唐王朝建立后,法门寺成为帝国崇拜、供养佛舍利的中心和皇家内道场,在国家宗教生活中占据至高无上的地位。   唐王朝继承隋代供养佛舍利的做法,并形成“三十年一开”的制度,因为皇帝们相信定期迎送供养佛骨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富庶,康泰和和平。自太宗皇帝开启地宫供养佛骨后,在唐代的二百多年间,先后有高宗,武后、中宗、肃宗、德宗、宪宗。懿宗和僖宗八位皇帝六次将佛骨迎进皇宫供养。唐帝迎送佛骨成为唐代宗教生活的重大盛典。   唐代的法门寺,被诸帝视为皇家奉佛的总道场,备受尊崇。朝廷不惜巨资,几经扩建,终成瑰琳宫二十四院之宏工巨制,为古代中国规模最大,等级最高、宗派最多、僧人最众的皇家寺院。法门寺的住持则由皇帝亲自任命。法门寺是唐代丛林梵刹之典范。唐成通十五年正月四日,唐王朝在最后一次送还佛骨时,用曼茶罗结坛形式,按照佛教仪轨,以地宫中室为中心,四枚舍利为主体,构塑包罗万象的大千世界,以此实现“八荒来服,四海无波”的护国佑民理想。这是中国佛教密宗的最高结集,体现出印度佛教中国化后,融合儒家大同世界观念而再度升华的理想境界。   这一次徽宗皇帝章协同绝色淫妃而来法门寺,不可谓说不无这个意思。   到了子夜,众人纷纷去睡,色无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怎么也睡不着,想到老夫妇所讲的话,又想起萧玉燕的话,左思右想,思潮起伏,过了数个时辰,不但一点困意都没有,反而更加精神旺盛,于其如此干睡下去,倒不如先起来出去走走,刚欲出门,忽听屋外有脚步声响,不免一惊,但想到在自己和玉儿来此投宿之前,便已有人先来投宿,只是不知所为何事,这时才回,不想出去遇到他们,免得尴尬,转身正欲回床去睡,却听屋外有人道:“真是倒霉,有什么事好讲的,他们竟到这时才睡,害得我们在山头被叮了半夜的蚊子。”另有一人道:“那小子真是阴魂不散,怎么到哪都能见到过,还真奇了怪了,连萧护法也和他在一起,还在哪亲亲我……”听脚步声似乎有十几人之多,一人打断了他的话,道:“小声点,那小子武功高强,可别让他发现,到屋里再说。”此后再无声响,听脚步声是走向西边,这农房坐落在天地之中,也算满大,稍远一点脚步声就听不见了。   色无戒刚才听了三人的讲话,只觉熟悉之极,忽然想到有人说起萧玉燕来,心想:“莫非是红巾教的人?即是如此,他们为何要躲着玉儿呢?不对,他们不是在躲玉儿,恐怕是在躲我?”仔细一想,听出刚才讲话的三人分别是朱言、史珪、郑魔王。心想:“听脚步声其他几人武功极强,莫非红巾教众高手都来了这里,此处偏僻的地方,竟然使得红巾教高手出动,莫非是为了皇帝和那贵妃而来?”一想到这里,便偷偷的开门,小心翼翼的走到院中,绕到他们的窗外,只见里面屋里点起一盏油灯,里面的人面目清楚可辨,果然三魔四将和富裘道人都在其中。他们聚拢在一起,似乎在谈论什么,只不过相距太远,只能看到嘴形,却听不清说些什么。   色无戒心中好奇,使出蛇行术来,悄悄的溜进,蛇行术速行如此,如此快速,脚下丝毫无声,恐怕落叶都不及,红巾教众人眼看着色无戒入睡后才敢进屋,哪想得到他会因为烦闷还睡不着觉,竟没发现他到了屋外,只听一人道:“这山头蚊子真多,叮的我难受极了。”   郑魔王道:“史魔王,不要插话,讲正事要紧。”吕师囊接道:“依探子来报,狗皇帝将会在明日午时到法门寺祭拜,到时我教中人埋伏四周,以暗号为令,只要见到暗号,所有兄弟一起冲入,誓将狗皇帝和那淫妃杀死,别除后患,狗皇帝一死,教主就在别处举事,到时一举攻入汴京,改朝换代。”   色无戒心想:“果是为了皇帝和贵妃而来。”只听郑魔王道:“此事须得小心谨慎,绝不可儿戏,一旦行动,誓必成功,否则狗皇帝有了防备,要再杀他就难了。吕将军,一切可曾都安排妥当。”吕师囊道:“法门寺前有块青石,我已命人在上面用水隐写了八字‘昏君无道,赵佶必亡’,依法门寺习惯,在来人祭拜过之后,必命人清洗那块青石,只要一遇到水,八个字都会显现出来,兄弟们依此为暗号,一起拥入,只取狗皇帝和淫妃的命,想那狗皇帝看到这八个字,定然恼恨异常,我们突然出手,他必不及防备,定可万无一失。”   众人都是点头,说此计甚妙,又有一人道:“萧护法武功高强,到时也会藏在人群之中当做内应,狗皇帝这次插翅难飞了。”色无戒一听大惊,心想:“原来萧玉燕路上跟我相遇,又说陪同我来看那淫妃,一切都是她的计谋,她在利用我?”一想到这里,原先感动之情顿时消失,反而感觉被人玩弄,更是气不可遏,便想找她理会,但又想:“我且不暴露身份,看玉儿……萧护法到底是不是在利用我,她有什么阴谋?”耳听得他们讲些什么布置行动之类的事情,忽然屋内的声音突然消失,油灯也灭了,只怕他们发现了自己,片刻逃回院中,左思右想:“红巾教在法门寺杀害狗皇帝,法门寺的众僧不至于被牵连,但若是青石上显出那八个字来,恐怕全寺上下都难逃屠戳。”色无戒的是佛门中人,眼看着同道中人要惨受无辜,不免可怜,只想:“红巾教与狗皇帝之间的恩怨跟我无关,但我不能眼看着法门寺的僧人有难。不如现在到法门寺去,请他们事先防备,除去那八个字,方可保住性命。”想到这里,便飞速向法门寺赶去。   色无戒脚尘极快,不到半时辰,已到法门寺镇,离寺已不远。眼前忽有人影一闪,一人站在身前,拦住了他去路,听声音道:“色大侠,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到这里来干什么?”色无戒一见那人面目不由的一惊,见正是萧玉燕,想起郑魔王等人说得话,不由的气愤道:“玉……萧护法,你怎么也会在这里?”   萧玉燕听他突改口吻,不免伤心,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,色无戒躺在床上睡不着,她自然也是一样,红巾教等人回来,色无戒在窗外偷听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红巾教众突然熄灯不再讲话,也是她通风报信。眼见色无戒半夜赶往法门寺,也猜想他要从中作梗,也便跟随而来,不让他得逞。只道:“天大地大,你能去的地方,我为何不能去,你这话问的真是好笑。”   色无戒见她原先的语气还小鸟依人,心中只觉幸福,如今就好似仇人见面一样,又听到郑魔王等人的话,不免觉得萧玉燕欺骗了自己,想他自恃聪明才智,怎肯忍受被一个女子玩耍,不免有气道:“你们红巾教做什么事我不管,但若伤害无辜性命,我就不得不管。”   萧玉燕道:“此话怎讲?”色无戒道:“你们在青石上涂上水隐,显出‘昏君无道,赵佶必死’八字,不管皇帝能不能逃得性命,法门寺总免不了被追究,我身为佛门中人,乞能坐视不理。”说完向前直走。萧玉燕伸手一拦,跟他讲了几句硬话,心里就好似刀绞一样,别提有多难过了,想起刚才两人还依偎在一起,互相交流情话,没过几个时辰,却又好似仇人,哪里忍受得了,语气突然软了下来,道:“色大哥,你对我有情有义,我也是真心喜欢你,只恨我身不由己,你能不能不跟我做对?”   第266章   色无戒不免心中一软,道:“我不是跟你做对?我只是不想你们红巾教伤害无辜?”萧玉燕道:“如今昏君无道,外敌入侵,江山若是不保,无辜的百姓何止千万,小不忍则乱大谋,应该牺牲小我,完成大我,你明不明白?”色无戒道:“我不是明白什么小我大我,我知道眼前的事我不能不管,向前直走。”忽然眼前唰的一响,一根金鞭朝自己脸上打了过来,虽是深夜,但色无戒若要躲,那真是轻而易举,可他心中难过,竟是不闪不避,金鞭打在脸上,顿时一条血痕极深。   萧玉燕也知色无戒武功厉害,这一鞭知打他不到,所以并未留情,只想他念在两人的情份,不管其中的事情,竟没想到他不闪不避,吃了自己一鞭,这一鞭虽打他的脸上,但痛在她的心中,眼中顿时有泪水流了出来,道:“你为什么不躲?”   色无戒不答,又向前走,萧玉燕道:“站住!”连叫数声,色无戒始终不应,忽然腾空跃起,又拦在他身前,道:“色无戒,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做对?”色无戒见她泪流满面,显然伤心之极,自己又何偿不是这样,起初心里一软,但倔强的脾气一起,哪里忍受得下来,只道:“不是我在跟你做对,而是你跟我做对而已,玉儿,你不要拦我,这事我一点要管,我不想跟你动手。”   萧玉燕听他再叫自己一声玉儿,心中舒服了许多,但也不会因此而妥协,只道:“不行,我不能让你坏我教大事,你若将事情说出去,狗皇帝有了防备,不但杀不了他,只能让我教兄弟平白无故的去送死罢了。”   色无戒道:“你转们红巾教要做什么,与我何干,我不会管的,我只是要让法门寺的人将青石上的字除去,免得殃及池鱼。”萧玉燕道:“如今我教已经安排妥当,要靠青石上显字为号,若字被除去,我们乞不是乱了阵脚。况且狗皇帝必死乃是天意,法门寺如此庄严,若青石显字,我教正可以借着这股势头趋风而起,才可战无不胜,绝对不能让你破坏掉。”   色无戒道:“以此迷信盅惑民心,又乞光明磊落?”萧玉燕道:“行军打仗,要师出有名,古往今来,何人取胜得天下不是因此,又怎能用江湖规矩行事,这你就不懂的。”色无戒道:“我确实不懂,我也不想懂,我只知道我该做什么?”萧玉燕见他一心如此,语气也不再弱,道:“你一定要这么做是不是?”色无戒凛然答道:“是。”萧玉燕道:“不惜跟我翻脸也要这么做?”色无戒想也没想,道:“是。”语出后见萧玉燕难过伤心的表情,才微微有些后悔,心中一硬向前直行。   忽然眼前风呼正急,知是金鞭又再袭来,侧身躲过,右手还了一掌。掌力只使了三层,打到萧玉燕的肩膀时,却见她不躲不闪,肩头正中一掌,身体不由的退后数步,毕究色无戒掌力厉害,虽只用了三层的力气,萧玉燕也觉巨痛难当,竟吐出一口血来。这一口血一来是受了掌力震荡,二来却是伤心呕血。   色无戒大惊,道:“你怎么不躲闪?”萧玉燕微微一笑道:“刚才你吃了我一鞭,如今我挨了你一掌,我们两人也算扯平,你大可以我把当成你的仇人,不必手下留情。”讲出这话,心中好似千叮万咬,又吐一口血来。   色无戒见了,不免有些犹豫,心想:“她说得对,我自己本不是什么好人,如今却装什么大仁大义,世人生死又关我什么事了,我何必非跟她做对不可,她为我伤心吐血,我又何必要多伤一个女子的心。”想起老夫妇两人的告诫,心中更是动摇,但不知为何,在萧玉燕面前,色无戒未免显得大男子气十足,不知哪来的脾气,非得跟她硬到底一样,心中虽软了,嘴上却丝毫不弱道:“你也可以不必手下留情!”   萧玉燕更是心灰意冷,挥金鞭向他腰间点去,黑夜中夹着呼呼的声音,其势惊人,色无戒见她全力以赴,反而哈哈大笑,心想:“这样一来,我才没有顾忌。”知道金鞭势锐,用手去挡也必受伤,向侧躲闪,迎面还了一掌。   萧玉燕见他掌力雄厚,显然已使出全力,心中更加伤心,回鞭救护。萧玉燕得金鞭之利,知道远斗对自己才有利,所以将金鞭舞的水泄不通,不让色无戒近的分毫,色无戒双手为短,根本打不到萧玉燕,俨然大落下风,四周空荡荡的,更没有别物阻挡,对他更是不利,数十招过后,也不能近萧玉燕身边。只听得金鞭破空之声特别响亮,色无戒左躲右闪,虽然狼狈,却也不至受伤,突然右胸卖一个破绽,让萧玉燕来攻。   萧玉燕不知道色无戒是故意露出破绽,心想:“我志在阻拦他碍我大事,乞能对他多施毒手。”眼见破绽在前,只当不见。色无戒哪想到萧玉燕心中处处想着自己,以为他聪明之极,看透自己是故意卖破绽,不由的暗暗佩服。突然手掌一番,向鞭头抓去。   萧玉燕手中的金鞭虽长一丈有余,但每一处都能击敌,眼见色无戒伸手来抓,鞭头使上阴劲,鞭头突然向左弯去,突出的一端击向色无戒手掌。色无戒收左手,右手又伸出去抓,双手连使,连续不断。萧玉燕却也应付自如,金鞭在半空中舞动起来,好似一条灵蛇,色无戒无法得手,忽然退后。   萧玉燕以为他知难而退,也便收手。两人相对,却不知讲些什么。忽见色无戒大叫起来:“我要叫法门寺方丈,我要见法门寺方丈?”声音在黑夜中传达出去,远至数里。萧玉燕见他如此,明显是要惊动法门寺的人,不由的道:“快住口。”见色无戒不听,鞭头抖动,只朝他脸颊而去。   色无戒幻影指法突然使出,点向鞭头,顿时一股劲力从鞭头传到萧玉燕的手上,便感整条手臂疼痛难当,一时竟失去了知觉,色无戒趋此抓住了金鞭。萧玉燕临危不乱,右手虽麻,左手顺势接过金鞭。色无戒趋此欺近身去,一掌打向她的肩头。萧玉燕不躲不避还了一掌。   相距的这么近,金鞭自是已经失去了作用,色无戒以近身擒拿手对付,每一招都将萧玉燕克制住,只是未便伤她,道:“法门寺的人马上就到,我劝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。”萧玉燕道:“这是你关心我的言语,还是劝我不要跟你做对?”   色无戒道:“玉儿,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,故意说这话来气我。”萧玉燕心中不免一软,但随即一想,儿女私情重要,还是国家大事重要,左右一权横,忽然掌力陡进,连发三招,意向已定。色无戒本来身上有些缓了,突见萧玉燕这厉害三招,已是避无可避,左手只有放脱了金鞭,接了一掌,右掌连接两掌,每一掌都恰到好处,两人以硬碰硬,萧玉燕又怎会是敌手,只不由的退出几步,连金鞭也掉在了地上。   就在这时,远处脚步声响,有一队人正在快速的跑近,步伐整齐,错落有致,知是法门寺的人到了。色无戒上前扶起萧玉燕,道:“玉儿,法门寺的人已到,你还想留下来不成?”萧玉燕慢慢站起,道:“你跟我是一定要做对到底了,我不是你的对手,又能怎么样?”色无戒见她语气陡转,反而觉得有异,便不敢掉在轻心,忽见萧玉燕伸指向自己胸腹间的穴道点来,使的是幻影指法,眼前顿时出现了无数的手,不知她到点的是哪一次穴道。  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,色无戒急忙后退,想要躲避,可是萧玉燕脚下跟进,手指离穴道只差寸许,色无戒连连后退,萧玉燕连连眼进,一时间也不法点到。就在这个时候,法门寺的人也赶到了,看到色萧二人激斗,也是一愣,而后便听一人叫道:“给我围了起来!”数十个棍僧应和,将色萧二人围在了垓心。   色无戒退无可退,手指突然翻转,也使出幻影指法加之小擒拿手,抓住了萧玉燕的手腕向外一拉,卸去了她的大半力气,左手在她手背上一推,萧玉燕不由的退后。一个僧人走到两人面前,道:“两位是什么人,为何是法门寺前打斗?”   萧玉燕不答,只是看着色无戒,流着委屈的泪水。色无戒看到萧玉燕这样子,心里也别提有多难过了,不知说些什么,两人竟都没有回答那僧人的话。那僧人又道:“刚才是谁在大声叫喊,要求见我们方丈,不知有何要事?”   第267章   色无戒回过神来,正欲回答,忽见萧玉燕虚劈一掌,捡起掉在地上的金鞭,便即当胸点来。色无戒侧身躲过,左手欲夺金鞭,萧玉燕已知乖巧,金鞭点出,夹着两份回劲,色无戒速度虽快,却也把捏住。鞭头如舌头来回旋转,似乎要点向色无戒全身大穴点去,却又似乎不点向任何一个穴道,当真是让人着磨不透。色无戒的眼睛随着金鞭转动,不敢有丝毫的松懈,见鞭头绕到左耳边,只攻太阳穴而来,左手便欲上抓。他只是心念一动,鞭头却也转而攻他右耳太阳穴。色无戒不知她虚实,身体后退一步,挥掌便向鞭头打去,鞭头却也转而攻他胸口膻中穴。   接连数十招,金鞭只在周身旋转,时尔突施进攻,色无戒一时却也没有拆解之法,那僧人见两人不回答自己的话,只顾恶斗,这几日法门寺戒备森严,方丈早已经传下命令,留意任何可疑的人,眼见色萧二人武功都是不弱,便道:“法门寺乃庄严之地,乞容你们打架亵渎,若再不住手,休怪老纳无礼。”萧玉燕只顾进攻,色无戒只顾拆解,哪里还敢旁人说些什么。   那僧人见此,眉头紧锁,道:“将两人给我拿下。”几十个棍声齐声应和,挥棍便向两人打去。萧玉燕正挥鞭打向色无戒的膝盖,眼见数棍挥到,鞭头陡转,急点数僧的手腕,这些僧人显是精挑细选,武功却也甚强,舞了一个棍花,竟没被金鞭点到。   色无戒反手抓拿,他这一手看似普通之极,可是对付手中持棍棒之人,却是再好不过,对负丐帮中人的时候,常常只用这招,就可以将棍棒夺过。可这些棍僧却出人意料,两僧挥棍击打色无戒手上各处穴道,两僧击他腰部,一僧不躲不闪,反向他手掌上打去。   色无戒眼见身体用要穴要被制住,一招还未得惩,赶忙收回,双手左击右挡,将棍棒挡住,眼见棍僧穿梭来去,不断的在变换方位,在周身围了两圈,威力不下于少林寺的棍阵。色无戒左手探出,抓住一根棍头,却感觉棍头并没劲力,只要一拉就可夺下,如此简单,反而觉得不寻常,果然膝盖,手肘,胸腹各有数棍袭来,若要夺棍,难免中招,心想:“我当真小看了法门寺的人,必竟是身藏佛舍利的寺院,没有能耐,又怎能看家护院。”遂不敢掉在轻心,双腿一瞪,身体跃高数尺,将棍棒全数踏在脚下。   色无戒身在半空,躲闪未免受制,群僧不待他下落,挥棍缠打,看似乱打一通,却是排着奇门方位,将色无戒每一条后路都堵住了。色无戒一惊,心想:“我不管是落在东西南任何一面,都不免受制于人,若能在此半空不下落,反而立于上风。”想到这点,左手猛的抓住一根木棍,又觉棍上没有什么劲力,一夺可下,心想:“这群棍僧果然厉害,他们不在棍上留着劲力,免得我借力打力,以其他棍僧堵我后路,让我不敢抢棍。”眼见就要落到地上被围,左腿赶忙在棍面上一踏,身体已跃高数尺。色无戒始终不落向地面,借着群僧挥来的木棍,跃至空中,居高临下,反而渐居上风。群僧反而一时奈他不得。   忽听金鞭风声越来越乱,趋隙一看,只见萧玉燕已是左支右绌,险象环生。金鞭夹棍应手脱落,棍没落地已被接回,一个棍僧挥棍击她腰部,萧玉燕左手夺棍,也是顺手夺了过来,顿时左膝盖受了棍击,半跪在了地上,手中的棍已被他抢回,萧玉燕不明其中的道理,连抢数棍,反而身上接连中招,当真是又气又怒,脸色已变得铁青。眼见一棍当胸打来,又本能的伸手去接。   色无戒在半空中始终没有落下,眼见萧玉燕又要中招,忙道:“玉儿,不要抓棍。”萧玉燕虽听到色无戒的提醒,但手早已经捏住了棍棒,顿时觉得背后巨痛,又被人打了一棍。萧玉燕闯荡江湖,身为红巾教护法,以波音功夫使得不少江湖好汉闻风丧胆,没一次像今日弄得这么狼狈,不由的大怒道:“臭秃驴通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?你们要跟本姑娘为难,就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。”探身入怀,似要取什么物事。   群僧见她语出伤人,原先还顾着她是个女子,手下不免留情,如今却是全力以赴,要将萧玉燕擒拿。色无戒知道萧玉燕刚才那话,是连带着在骂自己,眼见着她伸手要拿什么东西,却是空手伸出,随即会意:“她在拿银哨,本来要使用波音,但想到波音武功害人,虽然身处险境,也不肯再用,你们这群和尚,感谢她还来不及,竟敢对她无礼。”他乞知萧玉燕在华山之后本不想再使用波音,只是一时感情受挫,二来此时自己身处险境,更想以此制敌,但探手入怀,银哨已不见,才知在华山上已被色无戒所毁,她既想通,也没有再铸银哨,此时反倒忘了。想到这里,刚才跟萧玉燕的嫌隙顿时化为乌有,双腿在一根来棍上相互一踏,身体斜斜的飞出,落在萧玉燕身前,迎面向一棍僧拍了一掌。   萧玉燕见色无戒出手相救,心中大喜,道:“你还是会向着我,不会看我有危险的是不是?”色无戒道:“是……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,眼见棍僧打得劲急,竟无暇说话。但虽只说这一个字,萧玉燕就已满足不已,与他并肩而战。如今两人化除嫌隙,虽然事先没有演练,可到关键时候,色无戒会护着萧玉燕,萧玉燕也会帮着色无戒,两人心灵相通,威力顿时利害了数倍,也在打斗之中,感情变得更紧了一步。   萧玉燕满脸都是高兴,虽眼前危机重重,却是笑得合不拢嘴来,群僧见他们如此表情,也都是吃了一惊。斗到半晌,棍阵虽然厉害,却也伤不了色萧二人,反而被打得甚是狼狈,萧玉燕见色无戒肯帮自己,不会再破坏红巾教的计谋,只道:“色大哥,何必跟他们动手,我们走吧。”   色无戒道:“我本是好意来提醒,这群和尚却不分清红皂白,我怎能不教训教训他们。”萧玉燕一愣,又道:“你难道还要帮着法门寺的人,坏我教大事?”色无戒道:“我不是帮着法门寺,也不是跟贵教为难,我只是不想无辜的人枉死。”   萧玉燕听了,已知色无戒并不肯罢休,顿觉心灰意冷,自己即不是他的对手,也不是这些棍僧的对手,必然不能阻止他们,现下还是回去通知教中兄弟,告之有变才是,遂金鞭护住全身,向外走去。色无戒见萧玉燕不跟自己来为难,那是再高兴也没有了,眼见一队棍僧想拦住她的去路,也便伸手去夺棍,那棍应手夺下,耳边身前都是呼呼声响,数棍趋此近身。色无戒笑道:“说到使棍,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达摩棍法,恐怕你们还没见过,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。”长棍挺出,挡在追击萧玉燕最前面一个棍僧的腰间,那棍僧一惊,斜里击向色无戒头部,色无戒喝一声:“退吧。”力贯长棍,那棍僧只觉腰间炙热,飞倒在地上。   色无戒连使达摩棍法的精妙招式,在棍阵中穿梭,群僧自顾尚且不及,更何况追及萧玉燕。色无戒右手抓棍,又是应手夺过,两棍齐挥,威力顿时增了数倍,将群僧都向法门寺逼了回去。他自从少林以来,好久都没有使这套棍法,如今使得高兴,颇有逗人为乐的感觉。   那领头僧人一直都在旁边观看,指挥棍阵布局步法,见色无戒刚才说起这棍法的名字,不由的惊道:“这就是少林寺的达摩棍法?”色无戒一听,本来还在跟群僧拆招,突然间闪身到了他的面前,道:“正是,有何指教。”群僧没想到一人的速度会如此之快,只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迎上来攻击。   领头僧已知众僧不是色无戒的对手,于是叫止住了他们,问色无戒道:“你怎会使这套棍法,你莫不是少林寺俗家弟子?”想起往事,色无戒不由的感概良多,不由的叹了一口气,道:“时过境迁,又何必再提往事,只不过我今日来不是要跟贵寺为难?”   领头僧不知色无戒的话真假,却是大多不相信,眼见他使得达摩棍法,便道:“素闻少林棍法天下第一,贫僧不才,想要领教。”色无戒心想:“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门户之见,只顾比武,就不顾全寺的完全了吗?”抬头望天,已是凌晨,四处都是晨起绿光,便道:“法门寺眼前有一场浩劫,合寺上下都将性命不保,你是信我的话,还是要跟我比试。”   群僧听了,顿时大动,纷纷议论起来,有两人互望一眼,向寺里跑了回去。那领头僧却并不在意,心想:“他跟本寺无亲无故,刚才被我抓到在寺前欧斗,莫非有气想戏耍与我。我若中计,让他笑话一番,我乞不是让人笑话。我大可以不必理他,也显得我处便不惊。”想到这里,哈哈一笑,道:“法门寺身为百年古刹,自然经得起考验,常常会有无知的江湖中人,来本寺挑衅,施主半夜在寺前大喊,就是为了通风报信,贫僧这里先谢过了。”   色无戒听他语气,明显是不相信自己,不免有气,但想:“不管他怎样看待自己,却无功夫跟他解释。”只道:“我要见你们方丈,只要他来,自有分晓。”领头僧笑道:“方丈乞是你说见就见,明天就是圣驾光临之日,忙着迎接皇上尚且不及,哪有功夫理你,有什么事情,大可以跟我说。”色无戒已知他的脾气,就算告诉了他实情,他也未必肯信,左右一瞪眼,拔腿便向寺里跑去。   第268章   领头僧大惊道:“快拦住他!”群僧从两边围上,只跑了数十步,色无戒已被围了起来,看着天色越来越明,不由的心里更是着急,道:“我没功夫跟你们胡闹,我就是说谎,也对贵寺无害,你难道肯用全寺僧众的性命,来赌我刚才的话是真是假吗?”听了这话,倒有半数以上僧众犹豫起来,那领头僧心想:“他越讲得凶险万分,我越不为所动,显得我沉着冷静。”随即又笑道:“贫僧怕什么?但要亲眼瞧瞧到底是谁有本事危及到敝寺?”   色无戒更是大气,心想:“唯有制住这个不知轻重的僧人才行。”猛的厉声对群僧道:“他不怕,你们也不怕,他不相信,你们也不相信吗?”群僧互相议论,虽有些信了色无戒话,但师叔在此,他们又有谁敢讲话。“色无戒一言甫毕,伸手便朝那领头僧抓去。速度之快,那僧人差点中招,幸好他早防着色无戒,眼见他偷袭,身体陡然后退,挥棍反击。群僧无奈间正欲相助,那领头僧却也自命的不得了,拦道:”你们且在旁站着,谁都不许帮我。“   色无戒听了,不由的欣喜,道:“我若胜了你又怎么办?”重又踢起一根棍来,与领头僧的来棍相交,领头僧哈哈一笑,道:“贫僧就破例相信你所讲的话。”色无戒知道他断不会在众僧面前失信,本来还防着群僧在旁会偷袭,这时大可以直攻他了。耳听得呼呼声响,色无戒好久没使棍法,起初有些生疏,如今越使越是顺手,而且他武功已比在少林寺的时候厉害了数倍,武功练到一定程序,使用任何兵器,都会得心应手。   那领头僧虽然棍法也是厉害,但怎惊得起色无戒的连环进攻,连连败退,全身已是大汗淋漓,群僧看到绝招时,也不由的惊呼起来。色无戒只怕他当真不顾脸面,也要反悔,所以准备给他下台的机会,低声道:“你若肯相信我的话,我就故意败在你的的手上。”   那领头僧其实也上全是为了法门寺着想,眼见色无戒是个劲敌,但若亲信了他的话,放他入寺,不知他会搞出什么事来,听了他刚才的话,更是大怒,道:“输就是输了,何必相让?况且你未必能赢,真是大言不惭。”色无戒一气,手上陡然发劲,挥棍直攻,领头僧挥棍来挡,哪里想到一根棍上会有那么大的力气,只觉整个手臂巨痛,棍便欲脱手,他暗使内力相抗,却见棍在手中不断跳动,似乎活了一样,每一次震动,自己便觉全身巨痛,到得震动到第十下,终于还是把捏不住,脱手而去。群僧大奇,都是一阵惊呼,就在这个时候,又有数十位棍僧迎着几位白须僧人到前,一人未到声先至:“住手,快快住手。”   群僧见喊话之人正是方丈,忙上前行礼。那领头僧本欲说明情由,方丈已走到色无戒身边,紧张的问道:“门下僧人无礼,还请见凉,愿听指教。”原来刚才两个棍僧跑回寺里,是去禀报方丈。   色无戒见天色大亮,恐怕时间不多,也便直说道:“贵寺门前是否有一块青石?”方丈道:“是有。”色无戒道:“快带我去。”方丈必竟有识,心想色无戒的话就算是假,也得查个清楚,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眼见他神色慌张,确定他不可能已此无聊的言语戏弄众人,忙领着他到了青石前。眼见青石和平时并无异状,便道:“有何不妥?”   色无戒道:“这青石有何作用?”方丈道:“圣驾来敝寺求拜我佛舍利,必以清水洗其石面,表示心承则灵?”色无戒忽的跪倒在青石前,连磕三个响头,暗自许愿,道:“如今我已拜过此石,请快用清水洗之。”那领头僧恨色无戒让自己在僧人面前出丑,大怒道:“这石专为圣驾准备,你何德何能……”方丈却见色无戒古怪,拦住他的话,但若依圣驾之礼对待色无戒,传了出去,未免让人说亵渎圣驾,只觉进退两难。   色无戒也并不在意,只道:“方丈想不想知道我刚才许的愿?”方丈双手合什道:“只要有心,无事不可不成。”色无戒道:“说得好,若我刚才所许的愿实现的话,方丈必得用水马上清醒这青石,如果不能实现……”故意卖个关子,使得方丈问道:“如何?”色无戒道:“恐怕洗这块青石的就是贵寺上下数百人的鲜血了。”众僧听了,无不大惊,那领头僧还以为色无戒在危言耸听,只是方丈在旁,不便发作,方丈却见事情蹊跷,想一会儿,终于道:“阿弥陀佛,在佛家面前,众人平等,圣驾可用此礼,施主一样可以,来人,快以水清洗青石,但愿施主的愿望能够达成。”   群僧听了,不免犹豫,但方丈的命令又不得违抗。色无戒看了方丈一眼,心想:“贵寺有此方丈,因而得保全寺平安,当真是贵寺的福份。”眼见两人僧人取手洗石,忽然一人大叫:“方丈,石上有字。”众人又是一惊,同时向石上看去,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,个个冷汗直冒,那领头僧顿时跪倒在色无戒,向他陪礼道歉。那石上所刻正是“昏君无道,赵佶必死”八字。   色无戒忙将领头僧扶起,心想知错而能以此法承认错误,当真难能可贵。群僧吃惊回神,无不知道,若不是色无戒,法门寺当真难免惨照屠灭,这个时候也不去问谁在青石上做了手脚,色无戒又如何知晓前来通风报信,忙命人除字,当真忙了好大的功夫,才将这八个字除去。   待得水迹已干,方丈又命人以水清洗,确认不再有字显出,方使松了一口气,全寺上下顿时敬色无戒为救命恩人,所有道谢的话说之不尽,也在这个时候,外面弟子来报,圣驾已到山下。方丈请色无戒留下来一睹圣驾容颜匆匆出去迎接了。   色无戒见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,准拟下寺去跟萧玉燕陪礼,到了山门前,便见两排棍僧从寺门一直排到山下,将围观的百姓拦在外面,大道上鞭炮声起,锣鼓声响,渐渐传近,数百名禁军分做两队当前开路,随后文武官员簇拥下,一皇盖车辗徐徐而来,微风吹起车讳,见里面坐着两人,想必就是当今皇帝和他的贵妃了。此后又有数百名禁军断后,当真气魄非凡,街道两边挤满了围观的群众,此中也不泛外地来的一些江湖中人,个个悄首以待,要一睹龙颜风采。   色无戒一路上听着众人议论那绝色淫妃,心中也甚是好奇,便想留下来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。眼见圣驾车辗所致,围观众人无不探头向车辗里看去,只可惜被禁军挡在数丈之外,车讳又时掀时起,眼力不好的人,哪里能看得清楚,就在这种欲看不得,更加惹动着众人的心。   色无戒混迹在寺中僧人之中,反而大占偏宜,眼见着车辗到了寺前,围观百姓都被拦在山下,不能近前。皇帝和贵妃下得车来,拾级而上。越走越近,色无戒看了一眼那被称为淫妃之人,不由的瞪大了眼睛,灵魂都好似出鞘了一般,哪里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貌之极,这样一比较,什么踵情,夜闻君,萧玉燕等人都不由的暗然失色了,想不到有什么言辞可以形容,不由的吞了几口口水。   耳听着旁边僧人的议论,色无戒忽然觉得,那贵妃似乎曾经相识,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顿时油然而升,心想:“她到底是谁?我怎么感觉好像认识她似的,莫不是在梦中?色无戒啊色无戒,你别痴心枉想了,你怎么可能见过她呢?”想像的同时,两人已到眼前,这时更加看得清清楚楚,那皇帝慈眉善目,笑容可掬,好似一个文雅儒生。他协着贵妃之手,那贵妃微含笑意,扫过众人的眼睛,众人无不感觉她是在看自己,那淡淡的微笑,似有似无的眼神,当真神为之夺,无可形容,色无戒接触到她眼神的时刻,全身不由的一颤,心想:“这眼神,这眼神我一定在哪里见过,怎么这么熟悉。”转眼皇帝和贵妃已由方丈领到青石之前。   色无戒身不由主的跟随而进,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贵妃,似痴似颠似狂,却不知在想什么,那皇帝拜佛念经,求舍利,求太平,他都一眼都没瞧,一句都没听进去,眼神也只怕眨一下,少看那贵妃一眼,就好似是损失一般,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。   那贵妃嘴角微微的弩着,使得脸上始终绽放着那一点笑容,让人看了无不舒心暖意,盛过天下任何美景,但又似她根本就没笑,这一切都是色无戒自己心中的幻想而己,他走神了,他不知该干什么,一双腿撑着地面,鼻子用来呼吸,脑袋架在脖子之上,嘴巴闭着也不嫌累,耳朵自然管不了,唯有那一双手他觉得无所恃从,不知该摆在身体两侧,身后还是身前,简直就有些束手无措了。   第269章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钟声鸣响,诵经之声大作,而那贵妃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,都好似一点一滴的在色无戒眼中流转,这种感觉又如何形容的出,就好似身处梦境,感觉那样的逼真,却怎么样也触摸不到,只有感觉没有触觉。越看越觉相识,只是相识的影子模糊,怎么想却也想不起来,他全身不由的冒汗,不知是因为想不出,还是全身太过火热,总之是难以言语。   色无戒淡淡的吸入一口气,心跳扑扑响起,每响一次,速度便快了一点,都似乎要跳出噪子眼来,心中叹道:“此女只因天上有,人间难得几回闻。别人称他为‘绝色淫妃’是夸她,是骂她,是贬她,‘绝色’固然没错,何固又称‘淫妃’,莫非长得漂亮,连当真天子都喜欢他,便说她是红颜祸水不成?世间为何如此不公平。”   虽和那贵妃只第一次相见,但忍不住替她报不平,但随即又想到:“本往今来,那一个美丽的女子不是这样,上天赐给她们绝色的美貌,却也免不了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,红颜薄命,我再不喜欢这一句话应在她的身上。如果她能对我笑,对我说一句话,哪怕让我替她做一件事情,只要能多看她一眼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上天让我遇到她,莫不是让我多受痛苦,她若是我的女人,我不敢这么奢望,哪怕是我的亲人,朋友,知己,只要能每天跟她在一起,那该有多好。”   他呆了,他傻了,他从来都没有为一个女子这样过,他也说不清道不明这到底是为什么,总感觉像在做梦,总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。他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,难道是因为她太过面善,还是引来心底最深处连自己也着磨不透的感情,她这一面善不知从何而来,若以前真是见过,又怎会认不出来,若从来没有谋面,又怎会有这种相识的感觉,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全身好似被大雨淋过一样,简直湿透了,当真是英雄过不了美人关,任你百炼钢也被练成了绕指柔,啊,这到底是什么魔力呢。   就在欲醉欲仙,么如梦如境的时候,另外一人闯入了他的视线,这人并不是美貌女子,而是一个独臂男人,他解释不清楚,为何会是一个男子让他从梦中醒来,这男子又哪来的这种魔力,仔细一看,那男子似乎也是相识,只是他背对着自己,一时看不清楚,他将一张银票偷偷的塞到一位太监的手里,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,那太监赶忙将银票放进袖里,连连点头,那独臂男子偷偷的离去了。   色无戒不知他要干些什么,想要跟去,但眼见贵妃还在眼前,又怎肯就这么离去,还是留了下来,只见那个太监走到她的身边,好不容易见贵妃转向他那边,赶忙迎了上去,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那贵妃听了太监了话,脸色微微一变,显得有些凝重,竟不顾皇帝,转入小巷,那皇帝也正在闭目诵经,自然没注意到她的离去。   看着那贵妃离去,色无戒又怎舍得,绕过人群跟了上来。一来法门寺的僧人都在接待圣驾,二来他又救过法门寺全寺的人,所以没一个僧人阻止他随便乱走。那贵妃随着那太监,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丫环,绕过法门寺后殿,穿过几条走廊,来到一间殿舍里面。   色无戒不知她要干什么,只是害怕不能再看到她,左右一看那殿舍周围的环境,只见一株大梧桐树正对着殿里,跃上树去,殿舍里面的摆设看得清清楚楚,相距又不甚远,大多僧人都到前殿侍候,这里便显得安静了许多,再加上色无戒耳聪目明,就算屋里有人低声讲话,他也都听得清楚。梧桐枝叶茂密,谁又想的到他会躲在那上面的。   那贵妃走入殿舍,转向四周都望了一遍,似痴似呆,不知在想些什么,忽问太监道:“就是这里吗?”那太监答道:“回禀娘娘,就是这里没有错了。”那贵妃即不点头,也不吭声,走到边上坐在一张椅子上面,旁边设有茶水,一个丫环倒水侍候,那贵妃却不就欣,眼神迷离,好似想出了神。   色无戒看得她这个样子,比之微笑更加难以抗拒,只有一种让人要痛惜她的感觉,她越是这样,色无戒的心里就越发的难以割舍,好似一只小鹿在乱撞,心痒难当。就在这个时候,那贵妃突然身体一颤,抬起头来向左望去,脸上顿时闪过好几个表情。   色无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只见眼前站着一人,从身影看,就是那个拿钱贿赂太监之人,如今他面对着自己,才是看得清楚,他袖袍挥动,袖里似乎并没有臂膀,长相俨然就是那个陈少壮。心中不由的惊道:“怎么会是他呢?我本以为这小子会到华山来,乞料华山上却不见他的影子,他又如何有能耐,能让这个贵妃到这里来找他?”心中大是诧异。   色无戒不解之时,只见陈少壮表情也是激动不已,脸上表情似跳非跳,嘴上含笑,却怎么也合不拢来,忽叫出一声:“师妹……”色无戒听着这两字,只是一怔,自语道:“那贵妃是他师妹……”觉得不可思议,但又似乎有所感悟,连他也变得非常感动。   陈少壮叫出“师妹”二字时,那贵妃也是满脸惊惧,猛的一拍桌子,似有怒色。在色无戒的眼里看来,不管她是怒是笑是喜是优,在自己的眼中都是那么的美丽不可方物,原来还有些吃惊,如今见贵妃发怒,不由的好笑道:“陈少壮原来是自作多情,明明不认识,还假装是别人师哥,当真是痴心妄想。”旁边两个丫环见贵妃发怒,已明主子意思,齐道:“大胆,竟敢如此称呼我家娘娘,还不跪下磕头。公公,这就是你让娘娘见的人,你收了他什么好处?”   那公公本来听了陈少壮的话,心想既可得偏宜,又可卖个人情,何乐而不为,乞料贵妃见了他竟会发怒,只以为他刚才在自己耳边所说的话都是欺骗自己,吓得不行,他本来就失去了男子气魄,如今更是吓得不行,跪下地来道:“奴才该死,请娘娘恕罪。”斜眼却瞪着陈少壮,暗自骂道:“臭小子,这一回可让你害惨了。”   陈少壮也吓得不行,双膝一软,已自跪倒在了地上,连连磕头道:“草民该死,草民该死!”那贵妃心中一软,慢慢的走上前去,伸手搀住他的双肘,慢慢的扶了起来,一双眼睛只看着他。陈少壮见她来扶自己,哪里敢让她用力,她手一扶,自己便已经站了起来,丫环和太监见了,也是吃惊,一边心想:“娘娘何以会扶一个低贱平民?”一边却是大喜:“看来那青年跟我说的并不假,我这一次就算无功,也不可能有过,或许娘娘一高兴,赏我几千两银子,哈哈。”心中虽暗喜,却还是不敢站起身来。   色无戒看了贵妃的这一举动,不由的大吃一惊,差点都从树上掉了下来,喃喃的道:“难……难道是她……不可能的……绝对不可能的……若是真的,若是真的,那我,那我……希望是这样。”胡言乱语,连他自己都不知在讲些什么了。   那贵妃扶陈少壮双肘之时,感觉右手触不到东西,竟是一条袍袖,却哪里有他的手臂,吓得退后了一步,道:“你的手……”陈少壮高兴之余,却没听清楚她这句含糊的话,兀自道:“师妹,我终于见到你了,你还好吧?”说不出的喜悦之情。   一丫环又要责他无理,那贵妃道:“住嘴,都给我退下。”两个丫环和那太监不敢违命,退到了殿外。那太监得意之极,兀自尖笑,有一丫环看不过去了,道:“公公,那青年到底是谁?娘娘怎么对他那么关心?”   公公怕眼前两个丫环,只不过是顾忌那贵妃,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,所以未敢动怒,听她们询问,却是不答,兀自好笑。另一个丫环却懂得一些礼貌,道:“公公,你一定知道那青年是谁是不是?想我俩都是娘娘身边的丫环,若不知娘娘心中想什么,要做些什么,又怎能侍候着好娘娘,如今不知那青年是谁,娘娘为何对他那么关心,我们做奴才的,乞不是失职,若一个小心,连吃饭的脑袋转眼就掉,咱们都是混口饭吃,原先我俩对公公无礼,还请公公恕罪,告诉我们真像好不好?”   那太监听了他这一席话,也有同感,便道:“告诉你们也无妨,只不过你们可不能跟外人提起,也不能让娘娘知道,免得娘娘说我多事,找我麻烦?”那两个丫环连连点头。那太监带着他们又离开殿舍几步,正好到了梧桐树下,他们的一个表情,一个动作,色无戒便看得更加清楚了。   第270章   只听那太监道:“那青年说他是娘娘的师哥,两人从小就认识,因为和娘娘失散,所以就以为她死了,后来得知娘娘竟还活着,今天又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,所以托我让他跟娘娘见上一面,将来必有重谢,你说我们做奴才的有这个机会,还不赶紧抓住大发横财又干什么是不是?”两个丫环连连点头。   色无戒清清楚楚的听着他们的讲话,不由的愣住了,原先的怀疑更加肯定,呆了好久,他们再讲什么也就没有听进去。放眼一望,只见那贵妃看着陈少壮泪眼盈盈,虽没说话,却似乎胜过了千言万语。   陈少壮见她难过,忙自劝道:“采莲……”她说的是:“采莲,这么久不见,你如今还好吧。”但贵妃和色无戒都只听到“采莲”二字,便早已控制不住气绪,下面的话竟没听进去。色无戒心想:“采莲,采姑娘娘,陈少壮叫她师妹,又称呼她为采莲,她当真是杨采莲,她当真没有死,她当真还活着。”色无戒与杨采莲相遇是在夜晚,虽然也见过她的容貌,但却并不仔细,一来杨采莲当时还是一个纯真无知的少女,衣着打扮都很平实,这时的她却雍容华贵,更比原先成熟了许多,但仔细一比较,又不是同一个人是什么。如今一切顿时都想得清清楚楚,为何一见她,就觉心中愧疚,为何一见她,就不肯把眼睛移开,始终觉得似曾相识,为何……为何……一时间想到无数个为何,都激动过了头,差点叫出声来,只到太监和丫环的话语声,才使他镇定下心来。   不知是不是天意的安排,那贵妃真真确确的就是杨采莲。当时色无戒下了少林寺,道上狂吃狗肉,以至弄得欲火难忍,他又最是好色,杨采莲又长得貌美天仙,一即相遇,便不法忍耐,又对她做出了禽兽的行为。   当时杨采莲还只菜不过是个懵懂少女,什么都不懂,她受了色无戒的凌辱,本来应该得到陈少壮的安慰原谅,却没想到陈少壮是个追求完美的人,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玩弄,只觉无可忍耐,以至杨采莲再一次的受到打击,她一时间只觉天大地大,竟没有可容身之处,拔腿便跑。   她不知要跑到哪里,只想离得别人远远的,不让任何人见到她,也不知跑了多久,更不知跑了多远,忽然脚下一松,地下一大块泥土松散随着人往下掉去,她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,双手乱抓,竟让她抓住了缠在树上的一根滕条,这时她才发现,脚下竟是万丈悬崖。   他双手抓住滕条,身体又未临空,只是软倒在悬崖边,只要微微使劲,就可脱险。但她回想起刚才的一切,便有死的念头,她连连摇头不想让自己去想,只要自己双手一松,一切都可以结束。就在生死一刹那的意念之间,她忽然想:“杨采莲,你不能就这么死掉,天下男儿多薄幸,你若死了,她们会为你流一滴眼泪,还是一生都记得你?你别痴心妄想了,你若是死了,他们只会高兴,他们只会快乐。他们这样对你,你怎么能让他们高兴,让他们好好的活着,你一定要报负,你一定要天下的男人都臣服于你,随你摆布,你要让他生,他们就得生,你要他们死,他们就得死?”   她满心报负,满心的委屈化作无限的仇恨,就在这刹那之间,她从一个天真少女,变成怨毒女人,她一使劲,终于爬到了悬崖边,毫无目的向着远处走去。就在这些日子,她又承受了同龄少女无法承受的苦难,她要一个人学会坚硬,学会自食其力,无意中她来到了天子脚下汴京,她忽然想到:“要实现我的梦想,要有权利,首先得依附一个权利最大的人,这人除了当真皇上又会是谁?”一时间她有了奋斗的目标,但她如今乞丐打扮,虽空有一身报负,皇帝又乞是你想见就见。   她在汴京流浪了几日,终于发现京城有一家妓院,办得特别红火,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去捧场,她心想:“要想结交权贵,除了这一条路外,我别无选择。”她起初是由于逃生妓院,被陈少壮带回,如今又是为了陈少壮,他甘心纵身跳入。   那妓院里的妈妈恐怕是天下最识货之人,虽见杨采莲满手满脸脏不可奈,身上更是有一股恶臭,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洗过澡,不过见她身体纤长,体态婀娜,知是可塑之材,当即把她留了下来,经过一番打扮,不但妈妈吃了一惊,连杨采莲自己也吓了一跳,她原先只知道两人互相爱护,怎会去想自己长得怎么样,如今看着境子里的自己,心想:“以我杨采莲的容貌,天下哪一个男子能够抗拒。”这个时候,她便觉离梦想并不遥远,想到可一报血仇,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笑意,笑的那么恐怖,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会有了这种笑容。   妈妈听她杨采莲三字太不过大气,找相士算命,那相士乐得奉承几句,讨得赏钱,说得妈妈高兴非凡,把杨采莲当作了摇钱树一般好好的栽陪,遂请有名有识之士给她取了李师师的名字。由于杨采莲曾经在妓院里早受过调教,对事情无不熟知于胸,又加上她一再迎合权贵,很快的时间里,名妓李师师的名字便已响遍整个京城,连当今皇帝赵佶也慕名而来,一日相见,便即难舍难割,后来竟不顾朝中大臣和太后后宫的反对,将杨采莲招入宫中。   杨采莲的报负终于可以一得所长,他极恨薄性的男子,一听到朝中哪个大臣取了小妾,忘了原配,哪个大臣又喜新厌仇,他便在皇帝面前进馋,罢他们官职,皇帝只识女儿香,不懂为君之道,只懂吟诗作对,不懂治国之方,只与杨采莲日夕鸾凤,连朝庭都置之不理了。朝中大臣见违逆杨采莲的人,个个都难免遭罢官流配,都怕要紧,向杨采莲马首是瞻,渐渐杨采莲的权利不可小视,甚至有传言“宁可犯龙颜,不可杵妃意。”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,让天下百姓都是随口叫出,那就是:“绝色淫妃。”称之恰当,形容准确。   杨采莲有了权利,也有不少男子因她得到了报应,她起初觉得高兴不已,但渐渐变得失去了目的。她曾想派人找寻色无戒和陈少壮,但又想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,她和陈少壮青梅竹马,虽然陈少壮那样对自己,但扪心自问,他这么做不正是爱自己之深,才有如此之恨。二来她根本不知道色无戒是何人,以她的权利若要找一个人,自无找不到之理,只是自己的丑事未免会让天下人知道,就算不会,她心中始终有些不忍,她虽然变得狠毒,变得毫无血性,但内心深处始终有那善良的一面,她总想色无戒对自己无礼,只是因为迫不得已,也曾见色无戒为自己出头报不平,要说全不喜欢,自然是假的,但若说让她就此接受一个强暴过自己的人,她又怎么接受得了。她常为了此事,弄得常饭不思,最后觉得不再去想,只当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。   杨采莲向来听说法门寺为历代皇帝求舍利之所,也想趋此来拜佛求太平,实则只是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,乞没想到有太监在耳边说有一个故人想见她,问即故人是谁,那太监只说见了就知道,怎会想到竟会是陈少壮。   杨采莲看着陈少壮,似乎有很多话想讲,很多委屈要诉,可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。却听陈少壮道:“采莲,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,每天都在念你,那一天真是发生太多的事了。”杨采莲想起他断了一臂,忍不住问道:“你的手臂是如何断的?”色无戒见她问了,只觉问的恰到好处,这一件事情,他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,还有白马寺的主持和两个僧人,如今得知那一条手臂是陈少壮的,就不知谁是凶手,只盼陈少壮能解开自己的疑团。   陈少壮听了杨采莲的问话,也不由的暗然神伤,只觉那一个夜晚太过恐怖,发生太多的事情,他不想回忆,因为每一次回忆都会害怕,但眼见与杨采莲已变生疏,不说些话儿,难道还傻呆在那儿不成。只道:“那天晚上,你走之后,那个和尚也走了,只剩我一个人,周围静悄悄的,听不到任何声音,仿佛天地间只剩我陈少壮,我坐在地上,只觉对不起你……”转头一看杨采莲。   杨采莲想起当晚之事,怒火便即燃起,心想:“我杨采莲一生孤苦,所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吗?我弄到今天这个地步,一切都是你逼的。”杨采莲当上贵妃,在别人眼中她是多么幸福,但在杨采莲的心中,若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,她和陈少壮结为夫妻,两人恩受,过得平淡的生活,那才叫幸福,可惜事与愿为,她之所以要攀附权贵,只是心中不平,想要陈少壮得到报应,但时不时的会想起,自己全家被害,流落街头,若不是陈少壮好心相救,自己若不饿死,还不一样要沦落风尘,愤怒之余,还心余几份感觉,然这种仇恨与感激相交织,是最让人决择不了的,她有时在心里骗自己,我不是不报仇,我只是找不到他们而已。没想到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,不想见的人也见到了,那种仇恨又暴发出来,恨不得将陈少壮处死方泄心头之恨,但见他已独一臂,只不过短短几年,脸色已憔悴许多,当时他面目清秀,如今却是像个小老头,心中不由的起了怜惜,怒火暂时遏制住了。   第271章   杨采莲内心虽在片刻之中转过许多念头,但她自从决定入青楼那天起,所有的感情都藏在了心底,脸上始终不露任何痕迹,陈少壮看不出她心里想些什么,喃喃的接道:“我当时暗骂自己,骂我自己不是人……”他一连都在悔恨自己,不知是见到杨采莲有了今日不得不说,还是当真心里痛苦,色无戒却已替他着急:“谁要你来诉忠肠,倒是说你的手臂是如何断的才是要事。”   陈少壮将自己骂了个遍,终于讲到了正题:“我突然间觉得世上不能没有你,准备追上你向你陪礼道歉,乞料刚走得几步,迎面过来三个和尚,我当时第一个念头便想:‘又是和尚,和尚没一个好东西。’心中有气,也便想找他出出气……”   色无戒冷不防心中一想:“莫非三个和尚是他所杀,在打斗中他被卸下了一条手臂,事情就这么简单,是我想的太繁杂了?”只听陈少壮接着道:“我还没开口,一个白须老僧便道:‘施主半夜三更经此小路,莫非有甚要事?’我气道:‘臭和尚,本少年爱走哪便走哪,关你们什么事?’三个和尚互望一眼,那老僧又道:‘施主可否看到一个女子?’”我经他这么一问,知他说的就是师妹你,我想他们一定和那个和尚是一伙的,来此询问你,莫非也想对你……“讲到这里,又是一愣,杨采莲心想:”你一点都没变,到这时还这么爱猜疑?“陈少壮接续道:”那老僧并不动怒,双手合什道:“阿弥陀佛,老纳和施主萍水相逢,施主却一再恶语伤人,莫非对佛门中人心存忌恨不成?‘我一味只想着你的事,只觉所有的出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,满口阿弥陀佛,心里却龌龊之极,便骂道:’你们这群淫僧,刚才我师妹已被你们凌辱,如今还来找她做什么?‘”那三僧人听了我的话,明显大惊,旁边一个和尚便低声在那白眉僧人耳边道:’刚才我们在山上隐约听到有淫渎之声,莫非就是这事。‘白眉僧点了点头,对我道:’施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可否告知老衲三人,老衲三人也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接着该怎么做?‘我心中气恨,哪里还会跟他们多讲话,拔出手中之剑,便向白眉僧当胸刺去。乞知那白眉僧武功不弱,身体不动不闪,手掌便向我手上扶来,掌未近身,我便觉长剑似欲脱手,赶忙收回了手。旁边两个和尚似要上来相助,那白眉僧右手一拦,道:’阿弥陀佛,施主不分青红皂白,便向老衲动手,老衲被迫出手,原也逼不得已,老衲只想问那淫渎之声跟你有没有关?‘“我大怒之余,哪还分辩这许多,只道:’怎么和我没关,那人是我的师妹,谁要你们这些假任假义的假和尚假惺惺?‘那白眉僧似乎误会了我的话,眼神忽然冒出邪念,我也不由的吃了一惊,只听他道:’好啊,原来施主竟对自己的师妹都能做出禽兽行为,当真可恶之极。‘我大怒道:’臭和尚胡说什么?‘一语甫毕,那白眉僧当胸一掌接来,我没想到他武功竟有这么厉害,看着他掌力慢慢的近身,力道看似也不甚强,可我想出手反击,却感觉身不由主,当胸吃了一掌。便觉胸口巨痛,吐出一口血来。   色无戒也曾经跟白马寺的化嗔动过手,武功却是平平,听见陈少壮在那白眉僧面前竟无还手之力,已知那白眉僧功力非凡,若是当天,恐怕自己也未必是对手,如此看来,以陈少壮的武功,不可能将三人杀害,后来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?事隔这么长时间,色无戒越发觉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。   陈少壮道:“我是当时只知愤怒,不知害怕,竟而大骂:”和尚没一个是好东西,你们已经污辱了我师妹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,还不如将我一掌打死算了。“色无戒见他眼神有异,心想:”陈少壮哪里会这么不怕死,当时肯定吓得大哭求饶,在杨采莲面前还要逞强。“   只见杨采莲虽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,始终没有任何表情,只淡淡的道:“那个和尚这就把你的手臂扯了下来?”陈少壮听她相问自己,不知有多高兴了,原先愤怒的表情,怒时化为一丝喜悦,只道:“那倒不是,我刚讲远,半空中便传来哈哈的笑声,我和三个和尚都是大吃一惊,一个和尚道:‘师父,从笑声听出,这人武功高强,恐怕是敌非友,我们可要小心了。’”那白眉僧早已经心知肚明,对那和尚道:‘化尘,我马白寺不肯见视不理,枉为正道,今日恐怕有灭寺之祸,你速赶回寺里,让众人小心紧慎。’化尘见主持讲得这么珍重,也知事不寻常,转身便边,眼前人影闪动,有一人跃到了他的身前,那人满脸胡子,根根似铁,皮似铜漆,身穿俗衣打扮,不过也是光头,我心中想:‘又是一个和尚,我陈少壮今日倒什么霉了,怎么见到的都是和尚?’我先入为主,便觉他也不是什么好人。“   色无戒听陈少壮描述那和尚的相貌,顿时想起了一人,竟走了神。陈少壮道:“我心里想着,却听那黑脸和尚哈哈笑道:‘说得好,和尚确没一个是好东西!’我听他的话,不知他用着什么心,只见那黑脸和尚走到中间来,那白眉僧道:‘老衲白马寺主持,施主可否也是佛门中人?’那黑脸和尚笑道:‘以前是,现在不是了。’那白眉僧道:‘原来如此,事事都有主宰,施主不能成心事佛,那也不能勉强,即然曾经信佛,便知佛以普渡众生为已任,我白马寺不愿看着无辜之人受害,想要向这位施主讨个公道,施主你意下如何?’”那黑脸和尚道:‘如今我不但不信佛,任何信佛之人都是我的敌人,我看不过你们假仁假义,见一个杀一个?刚才我一直都是附近,发生了什么事还用你说?“色无戒大惊,”我一直都在附近“这句话直直的传入耳朵,使他回过神来,不由的惊道:’他在附近,这么说来,我对杨姑娘所做的一切,他也都知道?‘想到当日竟没发现有人在附近,不由的大吃一惊,心中安慰道:”也许是我去追杨姑娘,他才出现的,不然我怎么会没有发现?“色无戒以这时的武功,周身有人又乞会不知,不过刚下少林之时,虽名头响亮,可必竟江湖阅历浅。那黑脸和尚武功在他之上,不让他发现,也在情理当中。   陈少壮道:“我和三个和尚听了他的话,都是惊奇,那白眉僧道:‘施主这话何意?’那黑脸和尚哈哈大笑道:‘很简单,你们三人都得留下命来。’白眉僧眉头一扬,道:‘施主为何如此?’黑脸和尚道:‘没有为什么,只是因为你是和尚。’白眉僧道:‘施主的怨恨很深,天下信佛之人何止千万,你莫非都要杀了。’黑脸和尚道:‘杀不杀的完我不管,但教我遇到的,就绝不肯放过,你可知我法号叫什么?’白眉僧道:‘请教了?’”   陈少壮讲着这句话的时候,色无戒心道:“了渊。”陈少壮也讲着这两个字,几乎就在同时,色无戒听他这么一说,心道:“我所猜的果然没错,了渊是师父的师兄,了之辈的大弟子,不知为何被师父关在囚寺之内,他教过我武功,八岁那年我将他放走,此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,怎么那个时候他会在那条道上,陈少壮不知其中原因,更不可能胡编乱造,此事一定是真的。”只觉事情越发扑朔迷离。   耳听着陈少壮续道:“白眉僧听了他自报姓名,不由的大惊道:‘少林四僧渊圆远院,你就是杀死自己师弟了院的了渊?’表情害怕之极,我见了,也不由的惊恐起来,不知这黑脸大汉是什么来历,只听黑脸大汉哈哈笑道:‘我名声不小啊,二十年了还有人记得我?’白眉僧退后数步,用手拦在两个和尚身前,道:‘此人罪恶之极,人人得而诛之,只是他武功高强,你们未必是敌手,快快离去求少林寺的人相助,这里由老衲一人对付。’化尘两和尚从来没有见过主持如此紧张,知道眼前凶险,竟不肯离去,白眉僧向来不会动怒,如今事情紧急,语气也免不了加重道:‘你们在这里只有枉送性命,只要你们提到”了渊“二字,少林寺的人绝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’两个和尚唯唯诺诺,正欲离去,那黑脸和尚道:‘既不愿离去,又何必勉强?’扑上前去,便向化尘胸口抓去,那化尘脸上表现出痛苦的表情,显然黑脸和尚这一抓厉害之极,斜里白眉僧击向黑脸和尚的背后,黑脸和尚反身接一掌,笑道:‘背后伤人,我喜欢。’一言甫毕,已转到了一个和尚背后,手起掌落,那和尚倒头便死。   第272章   “化尘大喊一声:‘师弟。’左右掌交替向那黑脸和尚打去,那黑和尚右手窜出,已抓住化尘的胸口,猛喝一声,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,化尘在他的手中,竟是不能反抗,眼见他伸手下扔,化尘重重的摔在地上,他拼全力爬了起来,乞知站不住脚,又摔倒在了地方。黑和尚在他背上一踩,便即要了他的命。   “白眉僧见到这里,不知是不是悲痛过了头,连表情都没有,拳拳上前夹攻,黑夜中我只听着两人掌声呼呼,大约拆了数十招,白眉僧‘唉哟’一声,倒在我的面前,吐出一口血来。我当时吓了一跳,知道这白眉僧武功的厉害,乞料那黑和尚比他还要强,吓得不行,连眼睛都不敢睁开,只以为自己这次死定,耳听得白眉僧起身又与黑和尚相抗,大约一盏茶时分,周围才没有了动静。”   三个和尚和了渊打斗的情景,陈少壮讲的快速之极,仿佛当时的情景也是这般的千均一发,他越讲越激动,起初还顾着自己的面子,不把自己说的那么狼狈,到这个时候,似乎已经深入其境,任何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,毫无隐瞒。   只听他道:“过了好久,我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,慢慢的睁开眼来,见白眉僧瞪大了眼睛看着我,似乎要把我吃了一样,我吓得大叫,一看他眼神有异,原来已死。这三个和尚不分青红皂白,我极恨他们,如今见他们死了,我也一点都不在意,起身向那黑和尚道:‘多谢大师出手相救?’那黑和尚转过身来,道:‘你要谢我,恐怕谢早了一点。’我心中奇怪,道:‘大师救命之恩,少壮不知如何相报,但教有用得着我的,少壮定是万死不辞。’这是江湖上惯用的客套话,我本想说了这话,便可安然的离去,乞料那黑和尚道:‘我既然救你,便不会让你死,只是想要你一样东西?’”我心想:‘他看来只是求财,我爹富甲一方,又乞会在乎,便道:’只要大师开口,少壮一定答应。‘那黑和尚哈哈一笑道:’你自己都答应了,那我就不问自取了。‘我正想说:’此次出门有事,未能协带银两,乞知他抓住我的手臂,就用力往下拆。“讲着这话,转头看了杨采莲一眼,只见她漠不关心的样子,不免伤心。   色无戒甚是不明弟:“了渊因为师父将他囚制,所以恨透出家之人,杀害白马寺的和尚也不奇怪,可为什么要拆下陈少壮一臂,却不伤他性命?”如今藏在心底那三尸一臂的疑团已经解开,只以为此事就告一断落。   陈少壮道:“我当时巨痛难当,倒在地上,眼见血流不止,心想此命休矣,谁又想到那人竟替我止血,又用金创药给我疗伤,我当时大奇,只以为他想折磨我致死,不由的怒道:‘要杀便杀,谁要你这么好心。’那黑和尚不怒反乐,道:‘是你自己答应的,须怪不得别人,你爹可是陈飞?’我见他知道我爹是谁,还敢对我这样,难道他跟我爹有仇,便道:‘是又怎样?’黑和尚道:‘是就对了,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,只取你一条手臂,你有本事叫你爹来找我报仇,要不就替我办一件事?’”我心里大奇,他如此伤害我,竟然还敢开口让我替他办事,只听他道:‘你想办法将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,说得越离谱越诡异越好。’我心想:‘这人莫非是个疯子,为何叫我将他杀人之死传扬出去,他到底想做什么?’但想于其像白眉僧一样死在当场,还不如留着性命,他让我到处宣扬,我偏偏谁都不说,表面上却是答应。他果然让我走了。‘“我此初还以为他在耍自己,乞料他却不跟来,走了里许,我才放心下来。心里还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,忽听不远处脚步声响,有数人向这里跑了过来,我吓得不行,赶忙躲藏到了丛林之中,过了片刻,便听有人说道:’师父,刚才那三个和尚当真是师伯杀的吗?‘另一人道:’师兄绝不是那种人,一定是另有其人,不知他犯了什么,如今少林寺的人都在找他,若让其他同门看到那三具尸体,一定会怀疑是师兄所做的,如今我把尸体藏在草丛中,希望不要被人发现。我听他俩说话,知他们是刚从哪里过来,心里只觉庆幸,还好自己走的及时,不然又如何解释的清楚。”   色无戒却是不解,心想:“刚才那些人讲的明明是我,却到底是什么人?”忽然想起了圆在华山上说自己杀害绝绪师弟,莫非陈少壮转述讲话的那人便是绝绪?一定没错了,绝绪师弟一向跟我关系极好,只有他才会把尸体藏起来,怕会被人发现?难道后来发生了什么,他也遇害?“   不解的时候,只听陈少壮续道:“我听着声音探头向外一看,只见讲话之人是一个和尚,我心中纳闷:‘今日莫非是和尚的聚日,怎么半夜三更,接连会遇到他们?’奇怪之余,只见不远余光之处,一人慢步走近身来,正是那个黑和尚了渊,我吓了一跳,心道:‘原来他一直跟着我,难道是要看着我有没有听他的话?’我心念一动,马上从草丛中跑了出来。   “群僧见我突然闯了出来,都是大为吃惊,纷纷持棍对着我道:‘什么人?’我只怕他们一上来便要我命,忙道:‘众大师别误会,我受人所害,被人割断一臂,那人穷凶极恶,还杀死了白马寺三个和尚,请大师保护我性命。’那领头僧人听了我的话,脸色顿变,自言自语道:‘难道真是师兄做的?’转而问我:‘那人是谁?是不是三十岁年纪左右,是个和尚?’”我当时不知他问的是谁,心想:‘那个和尚恐怕有七十几岁,怎么说是三十几岁呢?’心中想不通,也便不去管,道:‘他就在哪里,你们自己瞧吧?’群僧朝着我指的方向望去,果见一人慢步的走近,只因他背光看不清楚,我便趋此闯入丛林躲了起来,心想:‘那了渊武功再是厉害,也不可能敌得过少林寺的人,我且看他被少林寺的人杀了,心里才放心,免得整天提心呆胆。’“了渊走到群僧当中,忽然哈哈大笑道:‘少林寺的和尚,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,我杀你们也不算错。’那领头僧指着了渊道:‘你就是杀害白马寺僧人的凶手?’了渊道:‘是又怎样?’领头僧道: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’了渊道:‘因为他是和尚?’那领头僧一愣,看来也觉他这话全无道理,听他道:‘是和尚你就要杀?那你自己呢?’了渊边说边走近,道:‘哪有这许多问题可问,有时间问这问那,倒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死?’群僧听了他的话,都是怒不可遏,将那了渊围了起来。   “了渊一点都没有害怕之意,看了看众人,只道:‘你们是少林寺的,正好,你法号叫什么?’那领头僧也答道:‘小僧法号绝绪。’了渊哈哈而笑道:‘原来是绝之辈的弟子,我记得从前认识一个,长得机灵古怪,很是聪明,是不是你啊?’”色无戒知道他问的是自己,心中紧张:“莫非绝绪师弟也是他所杀?”   陈少壮接道:“那领头僧绝绪道:‘我不认识你。’了渊道:‘是了,是了,我记得了,他好像不做绝绪,这样一来,我也不必顾虑那么多,大可以将你们全都伤死。’群僧大惊,也知道他能杀死白马寺主持,这话自然不是吹牛,个个都留了神。只听绝绪一声令下,群僧便将了渊围在垓心。   “我在旁心想:‘希望这群和尚能把了渊杀了,免得我担惊受怕,怎料到那了渊的武功着实厉害之极,群僧竟不是他的敌手,他身体又似乎是钢铁所铸,棍棒击在他身上,不但伤不了他,反而全数断裂,他手起掌落,每击一掌便有一个和尚死在他的掌下,我看得心惊,本来想早早的离去,免得那了渊改变主意,又要来杀自己,乞知吓得不行,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,竟是站不起来,当真不争气之极。还算那个绝绪武功高强,与了渊独一而斗,却也拆了数十招,斗到后来,了渊竟是哈哈大笑起来:’好啊,绝字辈的弟子有这等功夫,当真难能可贵,看来那小兄弟得我教导,武功尤在你之上,恐怕连方丈那个老秃驴也未是他对手,我真想见他一面。‘我根本不知他所讲的是谁,听绝绪道:’你的武功路数,怎么都是我少林的功夫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‘”听了绝绪的话,我才知道原来了渊也是少林寺的人,不由的更是害怕。了渊道:’你识得我的功夫就好,我就算告诉你你也未必知道我是谁,何况你转眼就死,知道了又怎样,难道当真到阎王那里告我不成?‘说完哈哈大笑,混没把眼前杀人之事放在心上。   第273章   “那绝绪也不再说话,一根棍棒将周身守得严密之极,只不过看他汗流夹背的样子,明显支持不了多久,旁边仅剩的三个和尚也不敢上来相助,绝绪也知道他们帮不了自己,也不出言要求。就在这个时候,忽听远处哈哈大笑开来,人未到而笑声先至,当真突如其来,同时绝绪和了渊都不由的罢斗,竟是齐声道:‘好强的内功,此人定是高手。’我听他们都这么说,更是吓得不行,心想:‘怎么这个夜里会这么热闹,我陈少壮又偏偏赶上了呢?”   色无戒见连了渊都赞大笑那人的武功,也不敢小看那人,只是不知会是谁半夜大笑。杨采莲坐在椅上,对陈少壮的话似是在听,但又似乎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,陈少壮不知她要听什么,她即不开口问,自己也不便要问,只是这件事情在他的心底埋藏已久,那个了渊让他到处跟人宣传,他却偏偏不听,只是闭口不说,所以这件事情他是第一次跟人说起,想起那夜的惊险,只觉不吐不快,这个时候就算杨采莲不要求他说,他也忍不住要说下去,只听他道:“笑声不停,却先听周围嗖嗖的响起,仔细一看,顿时吃了一惊,只见远处尘土飞扬,有一物事快速的游动过来,待近了才看得清楚,竟是一条巨莽,巨莽身后笑声接着传来,便有人说话道:‘我的美味,千万别跑,我追了你三个时辰,你也该累了,我也累了,不如都坐下来休息休息。”话随身至,那巨莽游动快速,他也似毫不弱下风,转眼已到身边。   “绝绪和了渊等人见巨莽厉害,也都吃了一惊,向旁跃开数步,旁边三个和尚逃得慢了,那巨莽游到身前,便缠住了一人的腰间,那人大叫一声,全身骨格作响,竟被巨莽缠断而死,其他两人吓得想逃,巨莽咬住一人的脑袋,已将那人身体吐进了大半,尾巴一挥,将另一个和尚弹出丈许,恐怕也不能幸存。   “巨莽的嘴巴虽没那和尚的身体大,可见他越吞越进,已吞到了那人腰间,那和尚看来未死,双腿还是乱踢,可已是全无力气。绝绪大惊,挥棍向那巨莽打去,巨莽尾巴快速挥出卷住来棍不知甩到了哪去。绝绪在他尾巴的攻击之下,简直没有还手之力,终于胸口接连被击数下,喷血而亡。”   色无戒听了,心全中痛惜道:“原来绝绪师弟是被巨莽打死?”“那巨莽打死绝绪的同时,已将那个和尚吞进了肚里,顿时行动变得缓慢,腹部也肿起了一大块。我吓得不行,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,只奈双腿并不争气,越来越麻,竟是走动不了,眼前的一切不得不看在眼里。   “了渊似乎也忌惮巨莽,闪身在一边,不作动弹。那巨莽吃了一人,看来已饱,转头看了了渊一眼,即不上前进攻,也不退去。就在这个时候,一人腾空而至,跃到巨莽头顶,骂道:”孽障,死到临头,还要枉杀性命,我没把你吃进肚里,你倒先把人吃进肚里,留着你何用?“当头就是一拳。只见那人身穿着破破烂烂,手持一根绿竹棒,原来是个乞丐。   色无戒心想:“乞丐,绿竹棒,莫非就是丐帮前帮主向龙主,他怎么也会在哪里出现?”曾想起香山大会上,春泥说打狗棒是从荒山里捡到,莫非向龙生与巨莽缠斗,以至将打狗棒丢失不成?“   只听陈少壮道:“他这一拳只是轻轻一挥,可那巨莽却痛苦大叫,显得极痛,整个身体又再疯狂起来,乱甩乱掷,想要把那乞丐甩下头来,那乞丐左手勾住巨莽的脖子,身体多次被巨莽甩的凌空飞起,左手却抓住不放,巨莽一时也奈他不得,那乞丐连连挥拳击打巨莽脑袋,口中连连喊着:”畜牲……“连接击了近百拳之多,那巨莽被打破了头,鲜血直流,渐渐的动作缓慢下来,最后扑倒在地,只稍微能挣扎几下,竟是不再动弹。我眼见那巨莽接连打死少林寺三个僧人,着实厉害之极,可在这乞丐面前却是无还手之力,不由的有些呆了。   “那乞丐打死巨莽也是气喘吁吁,自言自语道:‘好你个畜牲,把我累的半死,正好就用你的肉来添饱我的肚子,还我力气来。’说着便从身上取出火折,似乎便要点火,又道:‘地上死了这许多无辜和尚,阿弥陀佛,向某追赶这畜牲到此,害得你们枉死,这里向你们陪罪,不过你们自己也有不是,三更半夜的跑到这山里来干什么,却也不能全部怪我?我如今杀死这巨莽,也算替你们报了仇了,吃了他的肉,更是对得起你们。’转头一看了渊,便道:‘唉哟,还活着一个,还是你厉害。’”我见了渊原先杀人不眨眼,如今见了这乞丐却是恭敬之极,心想:‘莫非他也害怕这乞丐,这乞丐到底是何来历?’那了渊站在原地没有动弹,眼见着乞丐拾柴生火。他突然窜上前去,趋那乞丐不注意,便向他背后打去。突如其来,一点声音都没有,那乞丐似乎没注意了渊是坏人,又似乎不把他放在眼中,就在那一掌要打到他的时候,见他突然转过身来,挥掌接了一掌。但必竟没有防备,手臂只伸到一半,未能将力气都使出来,整个身体便向后飞出,看似要倒在地上,见他身体忽然下沉,看来是使出千斤坠的功夫。‘“那乞丐一站定,便听了渊哈哈笑道:’丐帮向帮主,果然名不名传,中了我一掌,竟然还能不倒。‘我心里想,原来他就是丐帮帮主向龙生,我也一直闻其名,只是没见过面。向龙生脸色突变,看似很难受的样子,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,有气无力道:’大力金钢掌?‘了渊摇头道:”错!’向龙生疑道:‘向某纵横江湖数十年,少林寺的大力金钢掌如何会不识得?’“了渊道:‘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我所使的乃是大力阴掌?’向龙生大疑:‘大力阴掌?听这名字,少林寺又怎会有这种功夫?’了渊哈哈笑道:‘向帮主,看来你也有些言过其实了,我有告诉过你我是少林寺的人吗?我也没跟你说过我是好人,你竟然对我失去防备,如今死在我的手里,也算是天意吧?’”向龙生见他说得不错,刚才背对着他,不是有意卖弄武功,而是确实没了防备,见他光头,地上又死了许多少林寺的和尚,便也以为他是少林寺的人。只听了渊道:‘你心里一定糊涂的很,我就说明白让你知道,大力金钢掌属于外家功夫,施者立显其效,而大力阴掌却是攻敌与内,向帮主体内已中了我的阴掌之毒,若不运功抵御,恐怕活不过十天半月。’“我听了心想:‘这黑和尚不但武功高强,出手狠毒,而且有勇有谋,如果向龙生这个时候运功,他哪会不趋机偷袭?’也知向龙生这个时候非常为难,向龙生道:‘我向某自问行得端做的正,一生之间并没有得罪你这号人物,为何向我施加毒手,你有什么阴谋?’”了渊哈哈笑道:‘向帮主不愧为一帮之主,平时想得事情实在太多,我要杀你,还须要理由吗?’向龙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,杀人不须要理由,哪什么东西才须要理由呢?了渊接道:‘我要杀你,只因为你自己送上门来,我本来只想找少林寺和尚的霉气,如今我又有一个好办法,能让整个中原武林大乱。’“丐帮一向为中原武林的支柱,听他一言,顿时大惊道:‘你要搞垮中原武林,却为何事?’了渊道:‘这个你无须多问,就让我领教丐帮武功的厉害?’说着猛得向向龙生跃了过去,当胸便是一掌。我见他偷袭向帮主的那一掌无声无息,这一掌却是呼呼声响,好似乘风破浪一般,哪里想到是掌力所发出。听他道:‘这才是真正的大力金钢掌,你已中我的阴掌,若再中一掌,必死无疑。’”向龙生听了,也全身直冒冷汗,只觉平生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,就算不被偷袭在先,或许勉强打平还可以,若要胜他,却也是千难万难,眼见他一掌来势其速,不敢硬接,侧身一让,以打狗棒点他腰间穴道,那了渊撤掌反击,两人民片刻之间交过数合,所使武功诡异之极,招数狠辣,几人从所为见,狡小的道上,了渊呼呼的掌声,夹带着打狗棒反射的莹莹绿光交织在一起,哪里还看得清楚他们的一招一式。   “两人交手数百回合,向龙生的打狗棒当胸攻去,了渊伸手一抓,两人就此不动,显是在比拼内力。刚才动得不同凡响,如今静得也是出奇之极,两人看似面对面的站立着,实则却是在比拼性命。就在这个时候,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,了渊哈哈一笑,竟将左手伸到了向帮主眼前……学武之人哪里会不知道,两人比拼内力,全靠意念引动内力,即使眼珠去看别处事物也是不能,更何况大笑,而且还能运动左手,那黑和尚当真不像一个人……”   第274章   色无戒听了,心道:“绝对是他没错,当时我只八岁,他让我把他放出去,所以教我洗髓经,他刚才所使的便是这门功夫。”色无戒在香山上力敌八仙,身体没有受到任何损伤,便是这门武功的功劳。   陈少壮惊恐未定,道:‘向帮主见他这举动,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眼珠越瞪越大,布满了红丝,便见了渊将一物不知是什么东西塞进了向龙主的嘴里,而后手上用劲,竟将打狗棒夹手夺过,两人才得解脱。向龙生见那物已经入喉,想吐又吐不出,惊道:’你给我吃的是什么?‘“了渊道:’本来我想你立刻就会死在当场,但是念着你们丐帮不知你怎么死的,所以留你一月性命,回去安排一切吧,到时你会全身无痛不痕的死去,任何人都察不出你是怎么死的,也不会感到痛苦,你应该感谢上苍了。”   色无戒心道:“莫非了渊给向龙生所吃的就是毒牡丹,那么施手信的牡丹之毒却是从哪里得来,莫非也是了渊的阴谋?”想不明白,听陈少壮道:‘了渊说完,右手一扬,手中的打狗棒向空中飞出,未闻落地声音,化成一点消失在夜色之中,这一掷之力不轻,那打狗棒恐怕已在里许之外……“   色无戒心道:“春泥说他从荒山里捡到打狗棒,原来是这个原因,看来他也没有说谎。”陈少壮道:“……了渊说道:‘丐帮打狗棒,见棒如见帮主,当乞丐的当他是宝,在我眼中连屁都不是,你身为一帮之主,连信物都让人夺去,你还有脸面活着不成?’”向龙生也觉心灰意懒,喃喃的道:‘你说得没错,我向龙生今天不死又能做什么,你既想害我,又饶我性命做什么?’了渊道:‘你难道还不明白,我留你一月时间,让你立选帮主,安安份份的去死,你若不领情,自己找个办法去死吧。’说着哈哈大笑,扬长而去。   “向龙生呆在原五地想了好久,实想不透那和尚为何要伤他,若他和丐帮有仇,大可以借着向龙生之死大干一番,为何又留下他的性命,让他有事情交代一切,丐帮才不至会发生突变。我当时呆了,看着向龙生低头四处摸索,显是在找那打狗棒。后来不见他人影,我直到天快亮双腿才恢得了力气,赶回老家,实想不到自己还有命能活下来,不多久便传出向龙生病死,丐帮易主,我更是害怕,不敢出门,连华山英雄会也劝父亲托病不去。”   色无戒听他讲完,总算所有的秘团都解开了,那三尸一臂,绝绪之事,春泥在荒山中捡到打狗棒,向龙生无因而死,在道上遇到陈飞,见到已赶回河南,却为何没在华山上出现,原来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逃离少林寺的时候,只觉事情太过繁杂,若不是了渊留下陈少壮的性命,今日又凑巧让他听到,恐怕这些事情在他心中一辈子都会是个迷,到时他向别人说起,别人恐怕也不会信。   陈少壮转头看了杨采莲一眼,见他没有任何表情,不知她在想些什么。杨采莲根本没功夫管那天除自己外发生的其他事情,她之所以不打断陈少壮的话,心中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:“我杨采莲曾经对天发誓,有生之年必报此仇,否则死于非命,但他必竟是我师哥,若不是他父子俩,我恐怕早已饿死街头,师哥对我情深一片,爱的深所以恨得重,他当时那样对我,只怕心里也是万分难过,我乞能恩将仇报?我本想今生不可能再与他相见,就安慰自己不是自己不履行承诺报仇,还是找不到他人,也怪不得我,乞料他竟会在这里出现,若早知如此为难,我又为何眼巴巴的要与他相见,我到底在想什么,我是想见他……还是想听他说关于谁的事情?”左思右想,越觉头脑繁乱,陈少壮侃侃说着,她却始终没听进去,两人虽近在只尺,心思却远在了天涯。   杨采莲又想:“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,是师哥先对不起我的,我何必心软,我要报仇,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,就是为了报仇,如今仇人就在面前,我乞能放过了他?”想到这里,眼神中突然冒出可怕的神色,右手一抄,将桌上的茶杯推在地上,尽数摔得粉碎,瞪了陈少壮一眼。   陈少壮这一惊可非同小可,随着茶杯的下落,心也好似向悬崖掉下去一样,道:“师妹……”杨采莲打断了他的话道:“大胆,你如何称呼我?”猛一拍桌子,大喊:“来人!”陈少壮吓破了胆,连连跪地求饶,道:“娘娘饶命,草民该死,娘娘饶命。”   色无戒见杨采莲温文而雅的样子,突然大发雷霆,也是一怔,但见她眉目之间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不忍和难过,实不知她内心是受着多大的痛处。   杨采莲在叫“来人”的时候,心里又自后悔:“我想要干什么,我当真想杀了他不成,我下不下得了手?”只想奴才们没听到她的喊话,却事与愿违,那太监和丫环匆匆的跑了进来,杨采莲心中一软,正想说:“没事了,你们先出去。”却听太监紧张的道:“娘娘,不……不……不好了。”   杨采莲方使回神,眼见他已经急的满头大汗,忙道:“什么不好了?”那太监没有一点阳刚之气,不知被什么东西吓到,连话都讲不出来,还是两个丫环嘴利道:“娘娘快走,红巾教的人反了,他们要来杀你和皇上。”原来萧玉燕见无法阻止色无戒除去青石上的水隐字,便去跟三魔等人计议,另以烟花为指令。本来法门寺是佛舍利所在,若以青石上显出那八个大字,可谓是顺应天命,又有谁会怀疑,这对红巾教起义实则是大大的帮助,可被色无戒破坏,只得丢弃,虽然仍是起义,出师不同,过程自然也是大不相同。   杨采莲惊道:“皇上怎么样了?”丫环道:“皇上有法门寺的高僧和禁军保护,准备返回朝庭,皇上担心娘娘,正在派人到处找寻娘娘呢?”陈少壮突然起身道:“红巾教逆贼以下犯上,真是大逆不道,采……娘娘,草民保护你安全的离去。”   杨采莲不理,起身便走,那太监和两丫环左右相护,匆匆走出屋去。陈少壮自从那天对杨采莲恶语相向,气走杨采莲,心里一直耿耿于怀,后悔不已,如今只想拼命以赎那天所犯的错误,杨采莲如何对待他,他都欣然接受,抢在杨采莲身前引路,可走到门外的梧桐树下,一枝羽箭便朝杨采莲射了过去,势道极急,三个奴才不会武功,眼见着手忙脚乱,却是帮不上忙,陈少壮拔剑砍掉羽箭,救了杨采莲一命,他不把这事放在心上,只觉理所当然,毫不停留向前便走。就在这时,身前一队红巾教众迎面追来,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左右两边又各有数十个红巾教众赶到,将四人围在当中。   陈少壮张开双臂,护在杨采莲身边,道:“逆贼,想要干什么?”红巾教众一看到杨采莲,顿时被她美貌所迷,混忘了自己来的目的,只觉多看一眼便是福气,若将她杀了乞不遭天遣,个个脸色怪异,无不吞着口水。   陈少壮大怒,挥剑向一人刺去,那人兀自还没有回过神来,一剑刺胸,当场就死,脸上兀自带着笑容。陈少壮挥剑直进,又再杀死两人,余人才是回过神来,纷纷呼喝来拿陈少壮,却没人敢去动杨采莲,美貌如此,当真是天地动容,神鬼为羞。   杨采莲见陈少壮拼死的保护自己,混忘了身处险境之中,顿时想起两人小时的那一段快乐时光,当时两人情投意合,心已互许,只是陈飞从中阻拦,未能如愿,那种相敬如宾,互不相犯的纯情时光当真让人无限想念,如今时光依在,美景早已不在,眼见陈少壮被红巾教的人围在当中,任他武功多高,又怎禁得起四面八方的来刀,身上被砍数刀,扑地便倒,已是唵唵一息。   奴才们连连催促杨采莲快走,但见她没有反应,又乞敢强行拉拽,他们虽然害怕,但也不敢先行离去。杨采莲忽想:“有谁去救救我师哥,我当感激不尽。”不知是心念感动上参,还是当真有神僻护,只见一人从天而降,跃入阵地,不知他使的什么招式,只听得刀剑落地之时,“唉哟,啊,唔呼”之声不断,相貌堂堂之人将陈少壮救出,单掌打的红巾教的人不能近身,那人身影极熟,面目却不认识。   那人正是色无戒,他倒不是知道杨采莲心里想些什么,只念在陈少壮刚才所讲的一席话,将他藏在心中的迷藏解开,不由的有些感激,又见到杨采莲呆呆的出神,竟也不逃走,显见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,自己没有看错,心中一喜,也便出手救人,只是全无理会。他本来藏在梧桐树上,忽然出现,还真好似天兵天将从天落下拯救世人一般,又皆之武功如此厉害,更由不得别人不信,红巾教众气馁,不敢应战,纷纷逃窜,大喊:“天兵降世,天兵降世。”行军做战,士气为先,被那群人这么一叫,听到的人顿时乱成一片,不知该做些什么。   第275章   奴才们连连向色无戒道谢,劝杨采莲快走,杨采莲看了陈少壮一眼,又看了色无戒一眼,正欲逃走,忽听一人道:“淫妃休走,不留下性命,参生必然涂炭。”声音刚尽,一人从围墙边跃了进来,正是吕师囊,接着郑魔王,史魔王,关弼,朱言、吴绑、陈十四都纷纷跃了进来,将杨采莲围在了垓心。   他们大多认识色无戒,色无戒也没功夫假装,正欲讲话,乞料他们当中没一个留意到自己,若不是看到杨采莲发呆,便是怒火冲冠,吕师囊道:“绝色淫妃,害人不浅,今天就是你的死期?”说着伸手便向她抓去。   色无戒还是犹豫该不该出手相救的时候,忽见一人跃到身前拦住,正是朱言。吕师囊怒道:“做甚?”朱言转头看了杨采莲一眼,道:“区区一个弱女子,又怎会使生林涂炭,罪在狗皇帝,且饶她性命如何?”   吕师囊见他显是被杨采莲美貌所慑,怒道:“红颜祸水,古往今来,哪一个皇帝不是死在女子手中,石榴裙下英雄魂,朱兄弟,切兀让美色迷住了心窍。”朱言心中一动,但眼睁睁的看着绝色美人死在眼前,终有不忍,郑魔王接道:“吕将军说得对,我们今日是为狗皇帝和这淫妃而来,可恨法门寺的和尚跟我们做对,眼见狗皇帝要逃回京师,先杀了这个淫妃再说。”挥掌便向杨采莲打去。   谁都知道郑魔王时掌力的厉害,别说杨采莲弱不禁风,就算是武功高手,一掌也足以毙命,余人不论忍不忍心,也都没有话说,就算想阻拦,也不可能挡得住郑魔王一掌,数人呼叫声中,一人跃到杨采莲身前,挥掌向郑魔王的来掌上拍去,啪的一声双掌相交,眼见郑魔王退后一步,那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,护着杨采莲道:“杨姑娘快走。”   杨采莲听这声音陡得一惊,如今色无戒背对着自己,只觉声音和背影都是那么的熟悉,似乎想到了什么,眼神似喜优,竟微微含有泪水。陈少壮一直看着杨采莲,眼见自己为她甘冒生死,她都没有任何表情,突然看到色无戒出手,便是感动成这样,顿时忌妒不已,他原先一心只想着杨采莲,全没留意谁救了他,如今认出是色无戒,全身一颤,似乎有话要说,但却不知从何开口,只呆在那儿,和杨采莲一个表情。   郑魔王等人也认出色无戒来,都是一怔,郑魔王道:“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,想必你也是为了她的美貌与我做对的吧?”当中原由,色无戒不说,别人又如何知道,就算他说了,也没有人会相信,只道:“你们杀不了狗皇帝,难道就肯欺负弱小。”   郑魔王哈哈一笑道:“欺负弱小,你知道这女子的一句话,有多大能耐吗?说翻云覆雨,简直不为过,如此美貌,除了狐仙转世害人,还有什么,乞能留他性命,我念在与你相识一场,劝你最好还是别插手,否则惜日情意就算泼出去的水不能再收,你我再不会是朋友。”   色无戒一犹豫,但想这一生唯一感觉愧疚的女子便是杨采莲,原来以为她死了,心里耿耿于怀,只觉没有机会弥补过错,如今见她还活着,还真以为是自己日思夜想感动上天,痛惜还不来及,怎会让别人伤害她。这个时候所有英雄侠义都化为儿女柔情,这不是重色轻友,而是轻重自有分别。   郑魔王眼见禁军和法门寺的人都在到处搜捕他们,真是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,知道已说不动色无戒,便道:“你要多管闲事,我也只有对你不客气了。”挥掌向色无戒打去,色无戒闪身躲过,还了一掌,两人拆打在一起。   这个时候,众人更不管什么江湖规矩,况且红巾教已算是军队,以诈取胜,只能说兵不厌诈,却不是使用下流手段,都转攻色无戒。只有一些不忍伤害杨采莲的几人不知该干什么,只盯着杨采莲出神。而杨采莲看着色无戒,当真好似有千丝万缕,心里杂乱无章,不知在想些什么,更不理奴才们的劝说,就站在原地不动弹。   色无戒一人对付红巾教六大高手,片刻间便是左支右绌,只是他抱着必死之心,一定要保全杨采莲安全,以至全身所有的潜力都暴发了出来,虽然险象环生,却也一时不至落败。拆过近百招,色无戒几乎把毕生所学的武功都用上了,忽然踢起地上的一把长剑,使出白氏剑法来。  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,但白氏剑法一使出,藏着无数后着,剑尖刺前方,顺带又可横劈左右,便听着剑声呼呼的在众人掌风的夹击下穿梭来去,白氏剑法天下不二,红巾教高手虽众,却也不免缚手缚脚,只怕一不小心,手臂都会被削了下来。   眼见郑魔王一掌从左打来,史魔王挥铜锤直击胸口,色无戒右手虚晃,在史魔王手臂上一推,将他的铜锤转而打向郑魔王,史魔王虽身不由己,但已知中了色无戒的妖法,大喊道:“郑魔王小心了,这小子很邪门。”郑魔王被迫收回一掌,助史魔王收回铜锤,富裘斜里劈剑,道:“贫道自知剑法不是你的对手,但却也要自不量力。”长剑直进,色无戒向上一劈,挥剑旋转,一记剑招化出七七四十九招散式,将富贫全身几个大穴都罩了个严严实实,富贫无论如何躲闪,都不免中招,只叹道:“我命休矣。”   却听旁边一人道:“你命没休,让我帮你再投胎转世。”便觉背后一紧,被人拉着向后甩出,仔细一看,原来就是陈十四,不由的谢道:“十四公,多亏有你。”陈十四哈哈一笑,双手左右交叉,招式当真奇怪,反向色无戒剑上抓去。   红巾教高手,色无戒几乎每一个都比试过了,只是这个陈十四贪睡好吃,那天在回雁峰未能领教,如今见他年纪虽长,身形却不老,好似小孩一般,灵活之极,心想:“世上那有人会这么傻,一对肉掌来对我利剑,必定有诈。”陈十四手还未近身,色无戒已经收招变换招式。陈十四哈哈一笑,声音极尖,恐怕旁边的太监尢有不如,他道: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,疑神疑鬼,必遏心魔。”   色无戒听了他的话,心想:“他是在笑我刚才太过小心,他原本没有后招藏着,只是我自己疑神疑鬼,错过了一个机会。”不知为何,陈十四越是这么说,色无戒越不肯相信,只觉没有人会这么傻,眼看陈十四所使的都是无赖招式,只顾伤敌,全不顾自己的安危,好几次只要剑一送,就可要了他的性命。但色无戒心想:“陈十四能居五将之一,众人又都称他为‘十四公’,必有过人之处,怎么可能会全身都是破绽。”他忽然想起嵩山左破弦的破弦剑法,剑法中虽看得出破绽重重,但要破解却未必容易,所以心下不敢掉以轻心。   陈十四以一双肉掌,逼得色无戒,连连后退,余人见了,也都吃惊不已。陈十四忽然尖笑道:“小心了!”双手交叉来去,使人眼前模糊,忽然向色无戒胸口抓去。色无戒本欲挥剑削他手腕,但总觉得他手中有诈,不敢硬接,见关弼的金锏从旁里刺来,心想:“你有多厉害,就借这金锏试你一试。”左手一抓,关弼竟是不能自主,好似将金锏送到他手里一样,心里惊异之极。眼见色无戒夺过金锏,向陈十四身上砍去。   陈十四本来双手交叉,眼见金锏递来,赶忙双手握住回正,“喀”的一声,以金所铸的锏竟然被他空手折断。色无戒大吃一惊,心想:“就算是少林七十二之一的‘金龙手’也未必有这神力,陈十四破绽果然有异。”遂是不敢掉以轻心,以白氏剑法将全身护的水泄不通,固然不能将陈十四打败,陈十四也不能近了他的身。   关弼金锏已断,退到一边,怒火难平,看着杨采莲看着色无戒,不知是什么眼神,若有若无,要问世上最好的东西是什么,回答是欲得不得,就好似这眼神,眼中好似有无,却不知看得是什么,当真扑朔迷离,让人忍不住去想她到底看着什么,她在思考什么,关弼的怒气顿时消失了大半,沉浸在想像当中。   陈十四见色无戒紧守门户,攻他不进,后退了一步,对着史魔王道:“史兄弟,让你来,我先去睡觉了。”说着跃上梧桐树,倒头便睡。郑魔王瞪了他一眼,心想:“这个时候,十四公怎么还睡得着?”但知道他这个脾气,也不为意,和史魔王富裘三人夹攻色无戒,又斗个难分难解。   富裘眼见三人不是色无戒的对手,急生一计:“我们志在伤李师师,色无戒欲救她,我何不攻李师师,引他来救,那么他未必有这么轻松。”想到这里,忽然大笑退后道:“为成大事不掬小节,贫道宁愿背负卑鄙小人之名,一切都算在我身上吧。”   第276章   众人不知他为何无故发笑,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,无不转头看着他,只见富裘快速的抢到杨采莲身前,向她胸口刺了过去。这一剑快速之极,杨采莲别说无意,就算有心也未必躲闪的了,眼见便要一命呜呼,忽然唉哟一声尖叫,那陈少壮飞身而起,挡到杨采莲身前,受了他一剑,当场就死。   富裘道:“又是一个多情小子,还懂为情牺牲。”杨采莲全身发颤,万没想到陈少壮终究为了自己而死,忍不住跪在地上,道:“师哥。”陈少壮听她这一声“师哥”明显深情无限,忍不住激动不已,嘴里大吐鲜血,脸上却是喜悦的表情,只道:“师妹,你终于原谅我了,只要你能平安快乐,我就心满意足了,你……你不会再怪我了吧?”杨采莲一看到陈少壮的表情,脸上虽是愤怒,可心中早有不忍,眼见他又为自己而死,更是难以遏制,流下泪来,只是一滴而已。   陈少壮道:“师妹,我好高兴,你终于有一滴泪水是为我而流的了,我死而无憾。”忽然在她的耳边嘀咕说了几句,杨采莲随着看了色无戒一眼,便见陈少壮一命呜呼了。手上顿时一沉,不知是何心情,呆住了。   众人见到这一幕,都是大为感动,只是不知陈少壮在她耳边到底说了些什么话。其实陈少壮在杨采莲耳边说:“师妹,你恐怕也认出他来了,他就是……他就是……”由于陈少壮亲眼见过色无戒,所以认得,他这句话别说只在杨采莲耳边说,就算大声喊出来,别人也不知他说得是什么意思,但杨采莲心里却无不明了,所以才会望了一眼色无戒。富裘回过神来,又向杨采莲刺了一剑,太监挡了他这一剑。不由的道:“想不到一个太监,也懂得舍身救主。”忽听旁边有人叫道:“道长小心!”听着这声音,富裘顿感身后劲风闪动,知是色无戒挥剑劈来,不得已转身回剑相格,喀嚓一声,长剑从中断裂。只听色无戒道:“你既不算卑鄙手段,我也不算背后伤人。”   富裘理亏在先,菜手中长剑已断,更不能言勇,退到了一边。如今只剩下郑史两位魔王,红巾教高手大半都在此,却都付不了色无戒一人,众人更是斗得气喘吁吁,只觉无脸,但这个时候关系到国家大事,谁都没管那些许脸面,眼见色无戒护在杨采莲身前道:“杨姑娘,你为何还不走,我救得了你一时,却救不了你一世。”乞料杨采莲冷冷的道:“我不要你救。”   这“我不要你救。”五字淡淡的说出,更没有表情,不知她融入是的什么感情,色无戒不由的一怔,连红巾教众人也都是吃了一惊,纷纷道:“你多此一举,别人却未必领情。”“女子无情,兄弟堂堂大丈,乞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把天下大义抛之不理。”“如果你答应不插手,红巾教也绝不会为难于你。”   色无戒却在想:“她为什么会这么说,难道他已经认出我是谁了?”想到这里,背心不由的冷汗直冒,不敢跟杨采莲说一句话,更是不敢看她一眼,只背着她。却哪里知道,杨采莲只识得他的声音和背影,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,他越是背对着她,越是激起她往时的回忆。   就在众人都是僵持的时候,忽听一声破空之声响得奇怪,众人不无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只见一条金鞭似灵蛇一般,从天空中飞了过来,在梧桐树枝上绕了一圈,金鞭嗡嗡作响,忽的一紧,一个女子腾空飞至,徐徐的落在了地上。   当众人都看清楚那女子是萧玉燕时,便见她挥动金鞭向色无戒击了过去,直夺胸口,招式锐利。色无戒没想到她说出现就出现,说出手便出手,动作如此之快,颇有点出人意料,侧身一避,金鞭似乎长了眼睛,朝着他躲避的方向击打过来,郑魔王等人见萧玉燕第一招便得手,都大呼起来。   色无戒翻掌向金鞭上推去,斜身直进,欲夺下她手上的金鞭,萧玉燕右手抖动,金鞭绕到色无戒身后,反击他后脑穴道,势出劲风,使得色无戒不得不转身拆打,两人一时间缠斗在一起,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,色无戒知道他除去青石上的字,已经得罪了她,准拟事情搞定之后再跟她陪礼道歉,想萧玉燕也并不是不讲理之人,乞料红巾教要对付的那所谓的“淫妃”竟是自己一生之中最觉得愧对的杨采莲,他如何能袖手旁观,眼见着再一次的坏了红巾教的大事,跟萧玉燕的狭隙也越结越深,竟不知讲些什么。   而萧玉燕却想:“你为何偏偏要跟我做对?每次都要跟我做对,到底是不是故意,或是上天故意捉弄。”两人以性命相拼,当中隔着一层说不出的隔膜,竟没有讲一句话。郑魔王等人大半知道萧玉燕对色无戒有情,以至色无戒多次破坏红巾教大事,都不跟他计较,眼见两人拼斗,都知心里并不好受,都是面面相觑,心想:“两人其实男才女貌,极是相配,只叹志不同道不合。”   萧玉燕以一根金鞭点刺,色无戒便以一柄长剑横削劈砍,只听得兵刃相交之劲风,色无戒突然长剑递出,中攻直进,似乎空气都在向外分散一般,萧玉燕退后一步,金鞭挥动,好似每一个关节都有了灵性,鞭头一与长剑相交,顿时将长剑一层一层的缠绕住了,鞭头只打他手腕穴道。   色无戒没想到这一招如此厉害,长剑刺到一半,被迫抽剑,每抽出一寸,金鞭便多缠了一圈,鞭头始终离手腕数寸,紧紧跟随。色无戒连忙后退,金鞭也是紧紧跟随,眼见着后退无路,忽想:“无路可退,只有兵行险着,才能转败为胜,长剑在金鞭腰间又缠了一圈,金鞭腰间被遏,不能再进,色无戒也不急着抽剑,兵刃相交,两人掌上又各自交了数合。   萧玉燕越斗越怒,毕竟女子忍耐程序没有男子那么的深长,眼见着色无戒为了另一个女人连连跟自己做对,原先还假装毫不在意,但情根已种,哪里能假装,忍不住道:“你一定要救她?”色无戒知道说的是杨采莲,不由的看了杨采莲一眼,见她双眼瞪着自己,充满了仇恨,心中便觉愧疚的很,难道:“对!”萧玉燕见他这个时候还转眼去看杨采莲,心中更怒:“为什么?难道你也是个好色之人,贪图她的美色?”色无戒心想:“我若说不好色,谁人肯信,但我救杨姑娘,绝对不是因为我图她美色,只因做出对不起她的事,以致她受了这么多苦难,原先以为她已经死了,心中常自想念,但觉于事无补,如今见她还活着,怎能还会看到她有危险。”心中想着竟没有回答萧玉燕的话。   萧玉燕见他不吭声,自然以为他已经默认,心中更气,猛力抽鞭,可是色无戒长剑从中相遏,恰到好处,金鞭好似被他控制一般,竟是抽之不动,举起左手来,只道:“你要英雄救美,我却偏要杀她,你要怎样?”语气竟是坚碍,色无戒想了一会儿,道:“我绝不会让你杀她的。”萧玉燕只觉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,全身一颤,左手使出幻影指法,朝色无戒周身各个穴道点头,她虽心灰意懒,但让她就这么对色无戒忘情,让她如何办得到,幻影指法使的是点穴手法,准备将色无戒制住,再取杨采莲性命,到时事情已经敲定,色无戒后悔也已来不及。心中计议以定,这幻影指法使得便是毫不留情。   色无戒陡见萧玉燕的左手在眼前晃动,只觉全身几十个穴道都似被罩住一般,却不知他攻的是哪里,事情急迫,实是容不得片刻思考,赶忙将剑交与左手,右手在身前划一个圈子,将萧玉燕的指法挡在身前,使得也是幻影之劲。一个以幻影术使点穴手法,一个使幻影术却使防御手法,眼见着两只手在空中快速拆招,竟拆精妙招式,到得后来竟快得让人看不清楚手式,余人忍不住赞叹不已,郑魔王自认大藏匿指也尤为不如,只看得呆了。   两人手上较着尽,不但手臂震得酸麻,连心也是巨痛难当。色无戒全力拆打,萧玉燕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他的脸,心中思潮起伏,忽然间撤鞭撤手,飞身一掌朝杨采莲额头拍下。   众人没想到萧玉燕在与色无戒全身拼斗的时候,却突然反手攻击杨采莲,都是大出意料之外,眼见她这一掌下去,杨采莲哪里还有命在,倒有数人惊呼出来。色无戒大叫:“不要!”若拦在杨采莲身前已来不及,只有让萧玉燕遇除自救才行,遂双腿一蹬,挥一掌只朝萧玉燕背后打去。   第277章   他出这一掌只是想让萧玉燕顾忌,为救自己不能伤人,所以使出十成力气,掌虽未及,气力先到,只压迫的萧玉燕全身难受之极。众人见此,都大叫萧玉燕小心。萧玉燕原先想躲开这一掌,但女子的比较心理一起,顿时心想:“他当真会为了救这个女人还向我下手?”竟是以自己的性命来赌色无戒到底爱谁到一点,不顾色无戒身后的一掌,仍然向杨采莲拍下。   杨采莲早已经经历过生死,眼见大难临头,知躲闪不过,却是昂然挺胸,一点都没有畏惧之意,而两个丫环却是吓得不行,知道那太监替娘娘挡了一剑,也是做奴才应该做的,忽然胆子大了起来,两人都是猛推杨采莲。杨采莲不由的退后了一步,也就是这一步之隔,萧玉燕的掌力在她眼前落下,只差分毫,而色无戒的掌力已经近身,忙转过身去对了一掌,顿觉一股极大的力道从手掌传到整个手臂,以至整个心脏都不由的震荡一下,身体连退数下方使站立,只觉要吐血的感觉。她强自忍住,不想发作,但越是忍耐,就越是难受,还是忍不住大吐鲜血,脸色唰的一下苍白。   郑魔王等人赶忙迎了上去,纷纷指骂色无戒是个无情无义的小子,只怪错看了人。色无戒本来以为萧玉燕会顾着自己性命,定然会想办法躲自己一掌,乞料萧玉燕从小就好强之极,只觉任何一方面都要赢过了别人,特别是想在色无戒的心里地位赢过杨采莲,竟不躲那一掌。   色无戒直到她掌力击空,才知凶险,想要收掌,却已经为时已晚,一掌拍出的时候,心中悔恨道:“色无戒,你又伤害了一个女人?”幸好萧玉燕还了一掌,若她心中一灰,竟是闭目待死,恐怕色无戒那一记金钢掌,早已将她打死,如今郑魔王的责骂声混没有听进耳里,只看到他们张嘴,却听不到声音,眼中一直望着萧玉燕,又看得自己的手掌心,越想越是恼怒,竟是痛不欲生。   萧玉燕将眼泪往爸心里咽去,但声音已经掩饰不住抖颤,对着色无戒道:“直到今天我才明白,原来我只是一厢情愿?”色无戒不知如何回答,只愣在那儿。萧玉燕一向行事不掬小节,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扭扭捏捏,喜欢谁便会说出,心里恨谁也会大声骂出,如今只道:“你这一掌打得好,打得好。”   色无戒知道说得反话,忙道:“玉儿,你知道我是无心的,她只不过是个女子,罪不在她,何必非要杀她不可?”萧玉燕道:“别人的事我不想再说,我只想问你一句话?”色无戒道:“请说。”萧玉燕道:“你有没有喜欢过我?”这一句话太过突然,也太出人意料,乞想到一个女子会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的说出这话来,但众人心里都不由的羡慕,情之深处,还不是一样让人着磨不透,有女如此,夫复何求?   色无戒心里所想便即说道:“赤水偶遇,华山再会,此为是缘,你我心中都有对方,这就是份,缘份都在,我自然喜欢你。”萧玉燕听了他这一句话,当真说不出的高兴,也不管自己的伤,也不怪色无戒打伤自己,又道:“我跟她比,你比较喜欢哪一个?”手指着杨采莲。心中自然想听色无戒会说是自己。   色无戒答喜欢萧玉燕的时候愣都没愣,如今让她二中选一,却也为难起来,心想:“若说喜欢,我所遇的女人当中,没一个人能与萧玉燕相提并论,但我拼死保护杨采莲,却不能不说喜欢,而最大的原因,是因为觉得愧疚,想要补过,这不知是想赎罪,还是喜欢,一时却说不清楚。   萧玉燕见他犹豫,只觉伤心,泪水还是溢出眼眶,喃喃的道:“原来你喜欢的是她?”听了萧玉燕的这一句话,色无戒的心斗然间跳了起来,顿时想到:“不对,我对杨采莲的算不上喜欢,对玉儿才是喜欢?”心中这么一想,只道: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萧玉燕见他犹豫这么久,只说出两个字来,以为他只是敷衍自己,本来中掌在先,如今又是吐出一口血来,道:“好,色无戒,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,我就放过了她。”   色无戒听她淡淡的讲出前一句话,心中当真好似刀绞,又听说听放了杨采莲,也是挡不住喜悦之情,矛盾的心情在心里交织,不知是什么感情。   郑魔王等人听了萧玉燕的话,都是吃惊,吕师囊道:“萧护法,国家大事要紧,乞能儿女私情误事,机不可失,李师师非死不可?”萧玉燕道:“李师师固然是个祸水,但也不过是那狗皇帝的玩物而已,杀了一个李师师,世上还有千万个李师师,我们如何杀得完,我们的目的是狗皇帝,依照约定的时间,教主七爷他们恐怕已经开始起义,狗皇帝这次让他逃了,杀了李师师也是于事无补,不如就放了她,想大宋有了这样的女人,只会对我们红巾教的起义有利而无害。”一些不想伤害杨采莲之人,都是大声称赞萧玉萧说得对。   吕师囊又道:“都说李师师足智多谋,比那狗皇帝强多了,留着她怎能说对我教起义有利,刚才她在生死面前一点也不畏惧,就可见一斑,却不可放虎归山。”吕师囊一再劝说,定要杀害李师师,郑魔王见萧玉燕表情,知她内心已经痛苦不已,她就是要放过李师师,好让色无戒也对自己愧疚,也歉自己一个情,何况她刚才所说也是不无道理,狗皇帝要找李师师这样的妃子,天下何患没有,杀一个又怎么能平一万,还是成全她的好意,便道:“萧护法说是的,狗皇帝在法门寺遇刺,法门寺的僧人为保清白,定到处找我们,我们招惹不起,还是先走再说。吕师囊独力难支,眼见李师师就在眼前,却从她身边一擦即过,说不出的恼恨,可也是没有办法。萧玉燕最后看了色无戒一眼,转身便走。   色无戒心中感激不已,但却哪里说得出话来,也不敢跟她对望,兀自低头,杨采莲死里逃生,却是没有表情,眼睛始终没一刻离开过色无戒,始终都在想着东西,却谁也不知她想些什么,两个丫环早已经大喜开来,眼见救主有功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了,连连向色无戒道歉,色无戒这才回过神来。   杨采莲突然讲话道:“给我抓住他!”她这话一出,两人丫环一惊,旁边没有别人,自是命令自己俩,她俩不会武功,眼见色无戒刚才力敌红巾教高手,当真勇猛之极,哪里敢上前无礼,愣在那儿。杨采莲看在眼里,也知道色无戒与萧玉燕的感情不浅,他为自己宁愿得罪了她,心里很是感激。但时不时的会冒出他强暴自己的画面,要说喜欢,对色无戒固然没有,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喜欢上一个强暴过自己的男人,心里始终放不开,如此一抵消,刚才他拼死救助自己,不但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,反而对他更是仇恨,她本来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,忽然见到陈少壮已为自己而死,心想:“我一生之中最恨的两个男人,如今已死了一个,另一个何必还要活着。”便想将色无戒也除去,方消心头之恨,只道:“别以为救了我,我就会放过了你,你勾结红巾教,罪该万死。”   色无戒知道萧玉燕对自己如此有情义,红巾教的魔头们竟肯放过自己,也难怪她误会了,但他并不在乎这些,只是伤心杨采莲还不肯原谅自己,她嘴里没有说出来,却又怎会不知一切都是自己伤害她的原故,忽然觉得无地自容,一生所做的都是错事,只道:“你一定要杀我,才能消心头之恨?”   两个丫环害怕,都劝杨采莲先保住性命,真要取他性命,将来叫皇上下旨就行,何必惹怒他,但杨采莲却是不理,道:“没错,只要我还活着,你就得死!”咬牙切齿,痛恶之极。色无戒忽然心血澎湃,踢起旁边的一把刀来。俩丫环以为她要对娘娘无礼,虽然知道也不过一死,但还是拦在了色无戒面前,一个道:“不准对娘无礼,你还要不要命,你逃得了性命,难道就没有亲人儿女,皇上会把他们抓起来处斩的。”另一个道:“求求你别伤害娘娘,你刚才都拼死救她了,却为何要杀她。”当真是软硬皆施。   色无戒忽想:“亲人儿女,我哪来的亲人儿女?”知道她俩误会了,也不在意,倒转刀柄递出去,道:“杨姑娘,色无戒一生之中对你不起,如今得已死在你的手上,心满意足,你若是动手,我也安心多了,不必夜夜被噩梦惊醒。”俩丫环这时才知他的意思,不知他为何一直称呼娘娘为“杨姑娘”,也都是奇怪之极,看着杨采莲,不知她会怎么做?“   第278章   杨采莲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,但多年的怒火还是将感激压了下去,道:“你假惺惺,别以为我不会杀你。”猛得接过钢刀,指着色无戒。色无戒眼见利刀在前,看之难免生畏,竟是闭上了眼睛。杨采莲曾学过武功,不料把刀之手却微微发抖,心想:“他有情有义,难怪有女子甘心为他。如果那天我没有和师哥去华山,如果那天没有遇到他,更或者那天他没有对我无礼,我们就好似平常男女一般,相遇相爱,那不知该有多好。可惜,一切都恰恰相反,自从那天起,我不知受了多少苦楚,那些只知道寻花做乐的男人,对我哪里是真心,我却为了权利,不惜牺牲身体来迎合他们,不正是为了报仇,我本不想再见到他,也就说不上什么报仇,他却偏偏送上门来,他虽救我性命,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我深心受到的伤害。”   她左思右想,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,女子以贞节为第一,若以此受到伤害,又怎能用其他任何一方面来化解,越想越气,越想越是觉得眼前之人不可饶恕,终于狠下心来,朝着色无戒胸口砍了下去。嗤的一声,这一刀只从色无戒的肩膀起一直砍到左肘间,顿时鲜血四溢,不断留出,巨痛难当,色无戒“啊”的一声大叫,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,似乎整个扶风县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一般。俩丫环也吓得大叫。   色无戒睁开眼睛,看着胸口鲜血直流,心想:“她要我死,她真的要我死,她真的动手了。”也不去点穴止血,任由鲜血直流。杨采莲以为色无戒已经活不了多久,满腔仇恨顿时化为乌有,顿觉人生无助了许多,不知该何去何从,手一松,钢刀落在了地上。   呆了片刻,忽听背后有一人道:“人心隔肚皮,你冒死救她,换来的是什么,她还不是要杀你,你到底欠了她什么,这样做值不值得?”转头一看,讲话之人正是萧玉燕。她受伤离去,心中难过,但并没走远,忽听到色无戒惨烈的叫声,本来以为他武功高强,没有人可能对他不利,但又想法门寺高手如云,他未必会是对手,担心之余,也不恨他伤了自己,原路赶回。赶到之时,只见杨采莲刚好一刀砍向色无戒,相救已是不及,心中也知色无戒是甘心受死,不然又怎会伤在女子的手里,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,忙上前助他点穴止血。刀口不深,性命却是无碍。   色无戒喃喃的道场:“你要杀我,你要杀我……”就好似傻了一样,杨采莲动手之后本来已是后悔,但见他未死,消失的仇恨又冷不丁的升起,连她自己也不知道,是不是一定要杀了色无戒,仇恨才会消失,听了色无戒的话,只是冷笑,却不答话,寡情之极。   萧玉燕忍不住道:“李师师,色大哥一心一意对你,你如何下得了手,你真忍得下心?”杨采莲不答,道:“他这种人,只有你才当他是宝,我是想杀他,只可怜心有余而力不足,你就替他杀了我,不然我生之年,一定会想办法杀他。”这话虽冷,可她心里却是火势,杨采莲曾在陈飞门下学艺,武功算不上奇高,但杀一个不会反抗之人又怎会办不到,只是她刚才出手之时,心中还是不忍,力道不足而已。不然她可以在色无戒的脖子上一割,不须多少力气就可伤他性命,何必砍他肩膀呢?她嘴上不承认,心里却也骗不了自己。   萧玉燕心想她的话不错,于其后患无穷,倒不如就此除去了她,只道:“色大哥不忍伤你,我来替她效劳?”一掌向她拍去。色无戒忙阻止道:“不要!”一时激动,吐出一口血来。萧玉燕见他这样子,知道若是杀了她,色无戒必会恨自己一辈子,也便扶着色无戒慢慢的离去了。   杨采莲站在原地愤愤不平,忽然眼前一亮,发现地上一枚银哨,捡起一看已是破损不能再吹。她忽得想起,这银哨是从色无戒胸口掉下来的,触手之处有凹凸之感,只见银哨上刻着一个“燕”字,杨采莲何等聪明,一下子便明白这是萧玉燕之物,见色无戒把它收藏起来,便知对他有多么重要了,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,暗露笑容,将银哨收了起来,不知所为何事。   色无戒胸口中了一刀,却混没在意,嘴里只是喃喃的说着:“她要杀我,她要杀我。”任凭萧玉燕扶着他走去。萧玉燕见他这个样子,也是伤心,只道:“色大哥,你振作一点,你怎么变成了这样?”色无戒自然没有听进去。   刚走过一个殿院,十几个法门寺的僧人迎面跑了过来,他们大多认识色无戒,一见他身上有血都是吃了一惊,上前来问。萧玉燕懒得理会他们,金鞭一挥,缠住一人手中的木棍甩向空中,鞭头点他小腹,那人顿不能动弹。其余僧人都是吃了一惊,上前来攻。   萧玉燕一条金鞭舞着呼呼声响,但在棍阵的夹击之下,也不免左支右绌,眼见色无戒还是没有回过神来,抽空道:“色大哥,你快醒醒吧,你在这里伤心难过,别人难道会看到,你这是一厢情愿,没有人会领情的。”话到这里,忽有一棍当胸扫来,无奈之下只得松开色无戒,伸手抓棍,一扭之下长棍立断。斜里又有三棍分上中下三路打来,萧玉燕猛一后退,金鞭反打过去,正好击在那三人的手背之上,嗤的一声,顿是三条血痕,当啷当啷当啷三声,长棍都掉在地上。   萧玉燕金鞭下击卷起地上的木棍,朝着西边的三名棍僧打去,三名棍僧持棍格挡,木棍反弹,失棍的僧人伸手接过,又来夹攻萧玉燕。萧玉燕已经见识过法门寺棍阵的厉害,不敢掉以轻心,见自己为色无戒拼命,他却始终无动于衷,不由的心中一冷,道:“色大哥,你当真看得我有危险而袖手旁观,在你眼里到底哪一个更重要?”转过身去,见色无戒已不知去向,不由的一惊,眼见棍僧围上,没空与他们纠缠,金鞭上击,绕在一根树枝之上,金鞭使劲,身体已腾空飞起,借着这股势道,跃出墙外逃走了。   刚才萧玉燕与法门寺棍僧激斗的时候,色无戒混没放在心中,萧玉燕一松开他,他便不由自主的回去找杨采功,想问问她到底肯不肯原谅自己,似乎一定要死在她的手里才甘心,可回到那里时,杨采莲也早已经离去,法门寺的僧人也正在收拾尸体,其中一具他便认识是陈少壮。那些僧人认识色无戒,见他受伤,都上前问候,色无戒摇了摇头,并不答话,转身便走。   法门寺经红巾教大闹后,守卫已经森严之极,只不过都念在色无戒救全寺之恩,没有人跟他为难,可平安的出得寺来,一出了法门寺,色无戒只觉天大地大,却无留身之处,宇宙之中,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是孤独的,他不知要干什么,脑袋一片空白,漫无目的向前走,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也是不辨方向,更不知要到哪里去。   他一直走到一个僻静的深山里,四处毫无人烟,他反而感觉无比的快乐,离开世间那种尔愚我诈,那种纷纷扰扰,不去想那些人那些事,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起来,他本来好似失了神,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,放眼大山,四周绿绿葱葱,淡淡的森林之气吸入丹田,只觉全身清凉,而且是说不出的舒适,他放声大叫,声音远远的传了开来,大山群绕,声音消失很久,又渐渐的回荡过来,当真心旷神怡。只不过叫声太大,牵动胸口伤口,隐隐有些生痛。   他微微一笑:“世间那么繁杂,人人自危,乞是我色无戒向往的生活,在这大山之中,没人跟你做对,没人会伤害你,你也不会因此而伤害别人,这种地方,才适合我居住。”想到这里,把所有的烦恼都随刚才的叫声卸去,为了法门寺的事,他将近十二个时辰费尽力气,且没吃过东西,心情烦恼之时,肚子自然也不觉得饿,如今释怀,肚子早已撑不住了,他找了一处山地,见生着一大片果林,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所种,摘下来吃了个饱。果子甘甜不已,入口清凉,美味之极。   肚子饱了,困意油然而升,眼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,心想:“古人依洞而居,我色无戒依然很够。”走入洞里,但觉微有潮湿,青苔布满洞的四周,他找了一些软草铺在洞里,就此当床,就此睡下,当醒来时,已是第二天,他照旧到果林采果子添饱肚子,一连几天只觉过得快乐,并不觉得无聊,心想何不趋此练练武功,于是也便把今生所学武功履了一遍   第279章   世人都说少林寺的绝色会使少林七十二艺,事情的真像却只有他自己知道,要说少林七十二艺,并不都是单一分开的武功,有的却是大径相通,就好似一指禅跟一指金钢法,就属于同一种武功,少林方丈练得是一指禅,而色无戒所练却是一指金钢法。不一样者是一指禅为阴劲,中指者一般外表无恙,体内却大受损伤,而一指金钢法纯属阳劲,中指者会立刻反现出来,可以说两指法恰恰一刚一柔,一阴一阳,若同时而练,等于筋脉逆行倒行相间,人体如何受得了,非筋脉尽断而死不可。但若要用一指金钢法催化让别人以为使的是一指禅,不懂其中门道的人,自然会被蒙骗过去,绝色名声雀起的时候,是连使少林寺十种绝艺除强扶恶,世人以讹传讹,都说他练全少林七十二艺,都是张目结舌,其实色无戒真正所会的也不过十二种绝艺而已,饶是如此,已是才智高超,高出一般的人了。   色无戒逃离少林寺的时候,见师父了圆所使的少林金钢硬气功,心中着实羡慕,如今却想:“我色无戒奇遇不断,又何必贪多爵不烂?”微微一笑,放开了许多,将白居易的白氏剑法,华山寒冰洞里学到幻影指法等诸多融会贯通,不知不觉间武功已是突飞不猛,不可同日而语,空闲之余,他也念念不忘佛法,所谓武功志在杀人,佛法志在度人,利弊权横,色无戒心境顿时开明不少,在山洞中一住就是数月,不但一点也没有厌倦,反而喜欢这一个人的感觉,因为不用去理会别人怎么想怎么看,只有自己知道而已。   这一日他来到山间,只见一对父子俩从山上砍柴下来,儿子尚小,负不起柴重要休息,父亲便陪着休息再走,没过片刻那儿子又觉累了,坐下又要休息,父亲道:“吾儿,你要帮爸爸做事,爸爸高兴的很,可我劝你别贪多你却不听,如今还不是没办法拿回家。”   色无戒听了,似乎印证了他对武功的看法,频步点头,好在他在前几头已经想明白,不然这个时候听一个樵夫说出这话,不知会有多羞愧了。那儿子充满希望的脸,道:“爹,我只是想多帮你做点事,怕你累坏了。”父亲听到这话,心里说不出的感动,便道:“乖儿子,爸爸知道了,你先坐在这里等爸爸,爸爸先把柴扛回去再来接你,你可不许乱走,到时找不到你。”儿子点头答应,眼见着父母的背影消失在山间。   色无戒不以为异年,回到山洞休息,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他入定念佛的时候,他本来看不过少林寺的清规戒律,如今却觉得人一定要有约束自己的方法,才能活的快活,若无掬无束,任其枉为,就会好似一个漫无目的野兽,不知该干些什么,他却不知这想法偏激了。世人的本性无不是在彼想端,身为平民,朝思梦想当官发财,只因他身处的环境困苦,以为当官就有钱,有钱便能快乐,不用那么辛苦。一旦当上了官,若不随波逐流与贪官奸商同流合污,又觉官场并不是自己向往的地方,真正的尔愚我诈,便想回归平民。而当一个人在处处受到管束,处处受到制肘的时候,他千方百计日思夜想的想脱离这种生活,但一旦离开了,又觉无掬无束其实也并不怎么好,就好似色无戒这时的心情一样,当他无掬无束的时候,渐渐的还是忘不了念起佛来,其实这只是人的本性罢了,任你是谁,也离不开这个怪圈。   色无戒一入定,只觉万籁巨静,周围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,忽听一人哭声映入耳帘,他只觉奇怪,起身朝哭声寻去,才发现那哭声是刚才那个儿子发出,他在那里等父亲已过去了两个时晨,他以为父亲抛下他不管了,所以委屈哭出,哭的当真伤心之极,就在这个时候,父亲快步赶了过来,两父子虽只隔两个时辰没见,但好似分离了千百年一样,父亲将孩子抱在怀中,笑道:“乖儿子,你为何哭啊?”那儿子见到父亲,顿时破涕为笑道:“爹,我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,我一个人不知干什么,我才哭了。”父亲刮他鼻子,笑道:“傻孩子,爸爸当你是心肝宝贝,怎么会不要你呢?我走时叫你在这里等我,我就一定会回来,难道还会骗你不成?”孩子连连发笑,那父亲牵着儿子,扛上孩子的柴向山下去了。   色无戒听了他们的对话,顿时思潮起伏,不禁骂道:“色无戒啊色无戒,你怎么如此糊涂,当日你同意和芙儿一同上华山祭拜她父亲,为何却没有履约,反而忘记。恐怕芙儿这个时候还在华山等你,你却只想到自己,你还是不是人?你若是人,就应该上华山去找她,跟她陪礼道歉,让她原谅了你,以后好好待她,弥补自己的过错才是。”他想到这里,也不想过了一个多月,何芙还会不会呆在华山等他,但他不想以此做赌,准备到华山去接何芙,或许就跟她一起住在华山,那也是快乐的。   他心念一定,带了一些果子在吃,免得下山的途中无食物可吃。行了几日,来到一个小镇,离华山已不很远,眼见肚子空虚,便到一家酒店吃些东西。一上得酒楼来,便见四周坐满了人,他们或腰挂长剑,或背负大刀,都是武林中人,有面目狰狞的屠夫,也有文气十足的书生,好似全没关连,又好似为的都是同一个目的,有几个熟通门道的,更是在几张桌子前来回照应。色无戒心想:“这么多江湖中人聚会,不知有什么目的?”他不想再牵连到江湖中的事情,正想转身就走,却听西角一张桌子有人道:“想不到川陕这么多英雄都到了华山境内,少林寺果然是武林的泰山北斗,当真是号令天下,谁敢不从。”   色无戒听了,不由的一怔,心道:“原来这些人都是少林寺的人约来,不知为的是什么事?”心中隐隐感觉不对,不由自主的找了一个位置,随便要了点东西,便坐下来听他们到底讲些什么。有一个书生走到那人的身边道:“这位讲话的大哥,想必就是大屠三手的屠龙节?”那人答道:“好说,正是在下。”他满脸胡须,长相可怖,好似屠夫,当真跟他名字相似,其余在坐的听了,都不由的一阵喧哗,窃窃私语。   屠龙节哈哈大笑,对别人的议论只是不理,见那书生手拿判官笔,只道:“当今之世,判官笔能属第一的要算大理玉门笔宗师马乐伯了,不知兄台师承何处?”那书生微哂道:“不敢,在下是玉笔门孔南飞,兄台所说的正是家师。”众人一听,个个称赞,神态更是恭敬,比听到那屠龙节名字时,当真不可同日而语。   色无戒曾听天恶帮主朱孝纯说过玉笔判官马乐伯之事,也知那马戌梁也是玉笔门人,如今见这书生孔南飞的打扮,确和马戌梁极是想似,又见周围的群雄都虽在同一家客店里,似乎都只闻其声,未见其人,若不自报姓名,常人似乎并不认识,心中更是恍恐,为何他们都会不约而同聚集在一起?心中只是漠名,欲知之心更烈。   那屠龙节见了众人的态度,心中不免生气,手中挥舞着那杀猪的大屠刀,骂道:“他奶奶的,你们是看不起我屠龙节是不是?”众人没理会间,旁边坐着的一人道:“大屠三手屠龙节,当年无故杀死霍家满门而得此名,如此穷凶极恶,称其为恶人并不为过,难道少林寺的人也会请你来助阵?哈哈。”   屠龙节怒气之极,挥屠刀便向他当头劈下,众人见他屠刀夹着劲风,着实惊人,都不由的惊呼,替那人担心。那人本来毫不把屠龙节放在眼中,听到众人的叹息,猛然转头,屠刀已在眼前,吓着不知躲闪,屠龙节见了哈哈大笑道:“你小子口出狂言,倒以为你武功惊人,原来不堪一击。”就在这关节,忽有一物从斜里向自己手臂点来,物虽未致,劲以先到。屠龙节吃了一惊,来不及看那人是谁,挥刀横砍,却见眼前空空,又见左边身体有人站着,刚转过身来,便觉右手巨痛,屠刀落在了地上,吓得连连后退,仔细一看,才知是孔南飞出手,见他来无影去无踪,着实惊人,心中虽气,却也不便发作,众人见了,都是欢呼雷动起来。色无戒知道玉笔门以内气见长,那屠夫呼气荷荷,全仗一股蛮力,孔南飞却是气力绵长,胜他自是轻而易举。   屠龙节不知如何下台,心想:“老子就算丢了性命,也要你这小子留下一条手臂来。”正欲提刀,眼见孔南飞已先自己一步将刀抢过,心中一惊:“他妈的,你真是欺人太甚,莫不是让我羞辱自尽,恨,不管你怎么辱羞我,我屠龙节的名声已是如此,难道还怕吗?”便道:“你要做什么?”却见孔南飞恭恭敬敬的将刀递到身前,道:“兄台的武功,孔甘也是佩服之极,刚才孔甘出其不意,实则算不得君子所为,只是情势所逼,若不出手,恐怕屠刀之下又杀人命不要紧,要紧的是兄台等于公然跟少林寺做对,我替兄台担优。”色无戒听了,心道:“又是一个能言会道的伪君子,竟然跟大屠三手称兄道弟。”   第280章   屠龙节耳听他为自己设想,又把事情说到少林寺身上,若说江湖上谁敢去惹少林寺的人,就算他大屠三手一听少林寺之名,不敢再胡作妄为,也没有人会笑话于他,孔南飞刚才的那一句,实则是为他最好的的开脱,心中不由的高兴,忙道:“兄台说得是,我当真糊涂。”接过了刀。   有人见孔南飞跟屠龙节结攀,只是不敢苟同,原先还在旁称赞几句,这时却无一句话要说。屠龙节忙将孔南飞引到自己坐前,道:“我与孔兄一见如故,当真要干几杯。”孔南飞道:“哪里,哪里。”言行举动极是文雅。跟那屠龙节当真截然相反。   色无戒很想知道到底少林寺的人约他们来干什么,可见他们并不讲话,正想想个办法提个头时,却听屠龙节道:“我屠龙节名声不好,没几个人会看得起我,难得兄台敬重,小弟感激的很,这次少林寺广发英雄贴,捉拿少林叛徒……”听到“少林判徒”四字,色无戒全身不由的一颤,喝进肚里的酒差点吐出了来,心想:“少林叛徒,莫非说得是我。”心中一惊,不免听得更加仔细,只听屠龙节续道:“……屠某自认算不上英雄,但也不能袖手不理,兄台也是为的此事而来?”   孔南飞道:“正是,想不到堂堂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绝色大师,却原来会做出这等事来,当真人不可貌相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色无戒听他提到自己的名字,虽早就预料到,但还是免不了一惊,心想:“他们说得果然是我,难道师父他还不肯放过我,一定要将我除之而后快?”想到这里,不免隐隐有气,心想:“我已跟他说得很明白,此后再与少林没有刮戈,为何还让我引起武林公愤?”心中隐隐有些难过。   众人听他讲起这里事,都不由的在旁倾听,只是都自顾身份,不肯跟屠龙节太过亲近。屠龙节哈哈大笑道:“和尚又怎么了,还不一样是好色之徒,听说绝色逃下少林,是因为在自己的禅房里暗算春色,被了圆方丈发现才被迫如此?”孔南飞左顾右盼,只道:“兄台怎可枉议少林,此事真假难定,江湖虽有传言,又怎可尽信,可别无故引来祸端。   屠龙节听了他的话虽然有些顾忌,但他性命极暴,听事情不能听到一半,讲故事自然也是一般,忍不住再讲,众人只不答一句,乐得听听,若少林真追究起来,也与他们无关。只听屠龙节道:“空穴未必有风,江湖上即有传言,未必就出自妄人之口,一定是有原有因。难道兄台没有听说过,在香山丐帮大会力战八仙,华山英雄会力战五岳群雄,还有化解红巾教与丐帮百年恩怨,助丐帮铲除叛徒之人就是少林寺的绝色。”   江湖上的事日传千里,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如何会不知道,只是不敢随口乱说,以免惹来杀身之祸,个个都摇头道:“今天是第一次听说。”那屠龙节不明众人的意图,见他们不知道其中情由,乐得高兴一说道:“哈哈,那就好了,闲来无事我便跟你们讲讲。”而后说了一些色无戒生平的事迹,色无戒听了诧异之极,只觉他说得比自己知道的还要详细。   屠龙节侃侃而谈,接着说道:“听说少林寺为了抓绝色那个叛徒,先后秘秘派绝字辈了弟子到处抓拿,本来还要瞒天过海,把这件事情隐瞒起来,免损少林百年清誉,随知少林方丈应邀赴华山之约,人到了华山,却不见了影踪,曾有红巾教的人说被绝色推下了山崖……”色无戒气愤道:“玉儿已经跟和尚们解释过了,他们怎么还到处乱说。”耳听着屠龙节道:“……那绝当真厉害,连红巾教的女护法都替他辨护,想那少林寺再是厉害,却也不敢跟红巾教为难,相信了他们的话,结果回少林寺才知道,了圆方丈确实在华山失踪,没回到少林寺去。”   色无戒大惊:“师父他没回少林,那他去了哪里,难道遭到了什么不测?”想到这里,不免心惊,只盼屠龙再说下去。   屠龙节刚才讲的事情,在坐的人大多都已听说,只是谁也没有应和一声,唯有孔南飞问道:“兄台可知事情确否?”屠龙节道:“那还假的了,为了了圆方丈,少林寺的人到处在抓捉拿绝色,几乎出动了全寺的僧侣,招集各路英豪找寻,不过一个月时间,几乎都将天下都找了一个遍,除了少林寺,谁还能办到得。那个绝色也真够厉害,不知逃到了哪里去,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。”   色无戒心想:“若不是自己在深山中呆了一个多月,恐怕早就被他们找到了。”屠龙节道:“那绝色欺师灭祖,不但杀同门师弟,连仁义待人的了圆方丈也不放过,当真猪狗不如,人人得而诛之,若让我见到他,必将他碎尸万断。”一说到绝色的丑行,群雄不知是否是迎合少林寺的人,竟也是不顾身份,纷纷骂出,什么难听的词语都出口,似乎还在比试,谁骂的最是狠毒,众人言语不断,唯恐落后。   色无戒身临其境,耳听着众人恶语相加,越想越气,当真怒不可遏,手上使劲,竟将杯子捏成数瓣,众人大骂声音,猛得听这一声破杯之声竟是刺耳,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嘴来看着色无戒。色无戒方使回过神来,愣在那儿,正不知做什么理会时,便见孔南飞上前报拳道:“兄台指法非凡,莫非也是同道中人,可否赐教姓名?”   色无戒心想:“大丈夫行不改名做不改姓,难道还会怕他?”便想自报姓名,又想:“大丈夫行得端做得正,能屈能伸,既不是自己做的,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,又何必去解释,多费口舌,倒不如找到芙儿,跟他隐居山林,管世间发生了什么,都与我色无戒无关,我也不是什么绝色了。”   孔南飞本来见众人听了自己的名字,都不由的称赞,眼见色无戒竟是不回答自己的话,心中不免有气,但见他刚捏杯的手劲,武功绝非泛泛,也便忍下气来,又道:“在下孔南飞,兄台竟不愿相告,孔某也不为难。这里在场都是江湖成名人物,你看得起那位,便跟哪位亲近亲近。”他一句话着实厉害,把为难抛给了众人,眼见色无戒更不理会众人,站起身来便走,一点也不把众人放在眼中,自己也不算丢脸,看得色无戒的背影,笑道:“看来我们都是无名小卒,人家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,我们还自称什么,恐怕被他笑话我们是自不量力,我看还是回大理隐姓埋名的好了。”   孔南飞只为色无戒刚才失礼,便说话激的众人把他当成从矢之的,小器之心一目了然,众人听了,都是怒不可遏,屠龙节首先忍耐不住,大叫道:“他再厉害,我们这么多来难道还怕他,若传扬出去,说我们怕了一个小子,我们真的没脸了。”语声未尽,便追出门外,朝色无戒身后劈去。   色无戒猛听背后呼呼声响,竟是不转身,身体向侧一让,仍然向前走,屠龙节一招击空,差点摔个跟头,羞的满脸通红,哇哇大叫,向色无戒身后横斩竖劈,嘴上大骂:“臭小子,你当真不知好歹,有种的面对面跟屠某比试?”   色无戒一听“臭小子”三字,心中更加想念何芙,眼见再过一日便可相见,心里说不出的喜欢,不想跟屠龙节纠缠,猛得转身,左手已搭在他的刀面之上。谁人都知屠龙节手中的屠刀锋利无比,能砍石切玉如泥,色无戒如何能应付,一双肉掌可算是废了。只见屠龙节挥刀削他手腕,色无戒手腕晃动,手指始终搭在刀面,大刀竟然砍他不到。众人见了,不由的心惊。色无戒使出幻影指在刀面上一弹,只听铮的一声特别响亮,大刀随着他指力方向砍了一刀,连同屠龙节而去,力道之大,众人有目共睹。   孔南飞见色无戒一点不知礼,对他极是看不过去,眼见屠龙节已败,自己也是没有脸面,唯有趋人多对付他,不然凭自己一人,又怎会是他对手,忙道:“这人恐怕就是绝色的同党,他不把我们放在眼中,我们怎能不给他厉害瞧瞧。”说着和屠龙节双斗色无戒。群雄一听,也不想其他,竟也抢上将色无戒围在了当中。   这些人必竟都是有名的江湖人物,如今数十人围攻色无戒也着实不可小看。色无戒在深山之中一月,武功已厉害了数倍,左掌拆解,右手斜引,守的周身严密,倒也不致落败,只是内心怒气未消,又见众人本来就是为了自己而来,更是手不留情。眼见判官笔着眼点来,心想:“好狠毒的招式,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,看你如何应付。”左手忽的窜出,抓住他的左肘。孔南飞只觉手肘一麻,判官笔已被他抢走,笔头只向自己眼珠刺来。这明明就是自己的招式,眼见从别人手中使来,也是吃了一惊,右手两指欲夹判官笔。   第281章   色无戒并没变招,任他夹住,手臂突然一抖,孔南飞被迫松手,眼见判官笔已在眼前,心道:“我命休矣。”色无戒忽生善念:“我跟他无冤无仇,又何必伤他?”判官笔横递,朝一人的剑上划去,笔到剑断,当真夺人耳目。   孔南飞虽感激他饶命之恩,但被夺兵器之辱,实不比死了来的好受,大喝一声,从后抢上,手上没有兵器,便以食指代替。使用判官手实则只是手臂的延长,练到纯熟之际虽然可以如同己手,但还是远不如自己手指来的灵活多变,唯一的缺点就是判官笔长,手指为短,但若是近身肉搏,却被判官笔更加厉害。只见他手指忽长忽短,忽弯忽直,当真变换不断。   色无戒拆解之余心想:“马乐伯教的徒弟虽然不怎么样,这判官笔功夫却是独树一帜,招式虽然出奇厉害,只是这些徒弟未尽所学罢了,看来今生不能与之谋面了。”判官笔只朝孔南飞扔去,口中道:“接住!”孔南飞本来一指点出,眼见判官笔飞出的势道极劲,不敢硬接,侧身过去,判官笔乃是铁铸,落在地上发出金属之声,眼见色无戒掷落自己的兵器,对自己是何等羞辱,更是怒不可遏,想要去捡,又觉没有脸面,一时为难。直到众人没有注意,才去捡起笔来。   色无戒掷还判官笔的时候,右手已夺下旁边一人的长剑,从胸口向外一劈,只划一圈,迫得众人退开数步,使出白氏剑法,顿时将众人的诸帮兵器控制住。   众人眼见他一对眼肉掌已是厉害之极,判官笔使得也是出人意料,如今长剑更是得心应手,不由的惊他博学之广。色无戒长剑抖动,如鬼鬼魅,众人只要近身,必被长剑削到,成名以来,从没遇到过如此羞辱,都抱着一死之心,只欲致色无戒于死地。   色无戒气愤之余,也不手下留情,嗤的一声,一剑刺中一人左手臂,长剑抽出,反刺身后一人腹部,那人本欲在背后偷袭,乞料色无戒后发先致,自己仿佛要往剑上撞上去一般,不由的吓得了跳,幸好旁边一人大叫:“小心!”在他手臂上一推,才是死里逃生,连向那人道谢。   色无戒长剑抖动,嗡嗡作响,好似一条灵活,变换万状,让人着磨不透剑指何处。一人已看出色无戒武功不弱,刚才在客店之中,只以为他也是受了英雄贴而来,名知不敌受辱,还不如化干戈为玉帛,忙即叫道:“大家且住手!分清敌友再动手不迟。”众人大战不下,也正有此意,听那人叫喊,纷纷退开了。   唯有孔南飞和屠龙节二人不服,屠龙节抢身直上,孔南飞却知两人并非对手,忙道:“大家千万别涨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,我们一起对付了他,任他武功再高,也不会是我们对手。”众人不免犹豫,但刚才见过色无戒的厉害,知道以多欺少本不应该,反而不是别人对手,乞不是更让别人耻笑,想到这里,一个个都愣在那儿。   孔南飞有气,拉下屠龙节道:“别人不怕羞,独我们两人死要面子不成?”屠龙节却是不明白他话中之意,道:“孔兄,我们一起杀了这臭小子,出口气再说。”孔南飞见屠龙节原来只是个莽夫,心中气道:“若对付的了,还用得着你说,别人都见好就收,唯有你这般死要往坑里跳。”只见色无戒长剑抖动,与大刀相接,屠龙节竟是把捏不住,使得大刀脱手而去。长剑本来易断,可此时却被能将大刀砍飞,威力着实不得小看。屠龙节方使回过神来,也不及捡刀,愣在那儿。   色无戒手腕一抖,长剑飞出,插回剑鞘当中,持鞘的人吃了一惊,兀自没有回神,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,更加敬佩的很,见他小小年纪,武功造诣却如此之高,将来必然有大做为,只想跟他结攀。一人道:“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,有能耐者当真深藏不露,小弟愿与兄台交个朋友,可否赐教姓名?”   色无戒道:“交朋友我最喜欢,不是我自大不肯告诉姓名,只是怕你们听了会害怕。”众人心中不免有气:“我们什么场面没有见过,你只凭说一个名字,又如何会吓到我们,这话当真大言不惭。”但都没有说出口来。   众人也知道凡是高人脾气都是有些古怪,异于常人,又有一人道:“江湖朋友本是一家,贵在相承,兄台切莫取笑。”色无戒笑道:“你们当真要知道?”众人无不点头。色无戒本来不想再过问江湖之事,就此和自己心爱的人隐居,但刚才在激斗之时忽然改变了足意:“师父怎么会无原无故失踪,恐怕当中还有一个阴谋,想江湖中人都说我害死师父,此事若不弄个水落石头,十年百年之后,后人都称我是欺师灭祖的卑鄙小人,我何以甘受如此丑名而忍心隐居?我一定不能退缩,要让世人都是知道,我色无戒是无辜的。”便想找到少林寺的人,跟他们说个清楚明白,再询问当中发生的事情。便道:“少林寺的人广发英雄贴,各路英雄齐集,都是为了什么?”   众人不知他话中之意,只答道:“找的自然是绝色?”色无戒哈哈一笑道:“那为何他人在你们面前,你们却不相识。”众人大惊,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,眼见色无戒刚才武功厉害,已是起疑,如今知道他是绝色,心想除了绝色之外,谁还有如此武功,竟没有一个人再怀疑。   众人虽忌他武功,但还是忍不住骂道:“原来你就是那个欺师灭祖的的人,你还有胆子出现?”色无戒道:“跟你们说不清楚,快带我去见了远他们,我要跟他们当面对恃。”众人也知道不是他的敌手,正要找人帮忙,听他自己都这么说了,便有数人散去通知少林寺的人。   孔南飞不看到色无戒死在自己面前,只觉无论如何都不能消气,还怕他是缓兵之计,趋此激道:“你若要走,我们这里没一人拦得住你,何必假惺惺说此大话引开众人。”色无戒见一切事情都是他挑起,本就有气,再听他这么一说,更是怒道:“你说什么?”孔南飞道:“少林寺的人找你一个多月了,若你不是害怕躲了起来,为何会找你不到,看你武功高强,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。”“龟”敢讲话,忽听啪啪啪三声,眼前一花,两脸颊巨痛难当,知是被人打了耳光,他还没有回过神来,只听色无戒喜道:“蓝姑娘。”另一人道:“色大哥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睁眼一瞧,见眼前是一个提花篮子的男子,怒道:“你为何平白无故打我?”